他索性拋開瑤琴,取出一支洞簫來,放在唇邊試了試音,又覺很不稱手,握在掌中,若有所思的踱到窗旁,抬眼一瞧,遠遠的假山石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卻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麼。
見此情形,他忽然想到什麼,猛然轉身叫道:“來人,叫那兩個丫頭過來陪我……”
不等納蘭子修將話說完,緊閉的房門被人猛力撞開,闖進來的,正是我們的萬鶴樓總管無缺公子。
“樓主,不好了,有人鬧事……”無缺公子滿臉驚懼之色,腮幫子紅通通的鼓起一大塊,倒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個嘴巴。
納蘭子修眉頭微蹙,冷冷的看著他狼狽不堪的囧樣。
“……樓主……”花無缺嘟嘟囔囔的說了一通,無非是添油加醋的描述對方是多麼的不把萬鶴樓看在眼裡,眼見著口乾舌燥唾沫橫飛對方卻毫無反應,忽然醒悟過來,不由得越說越沒有底氣。
若不是最近政務繁忙分身乏術,納蘭子修是斷斷不會將萬鶴樓交與手下那夥白痴去打理的,卻又苦於身邊沒有一個信得過的得力干將,與其讓那個名義上是上頭調撥來協助自己的人插手,倒不如叫這個貪婪無腦的傢伙來倒騰。
納蘭子修在心底嘆一口氣,開口道:“帶他來見我!”
“這種人樓主還要和他講理麼……”
一聽這話,無缺公子更是慌了手腳,那老漢早已指名點姓說要找一個叫茵子的,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從奴隸市場旁邊擄來的兩個,其中小的那個就叫這名兒,如若是讓他們見了面,只怕是自己犯下的這些事情想掩都掩不住。樓主的規矩,自己比誰都明白,即便是開鴨店,那也是正正當當的合法經營,事情一旦敗露,大約最好的下場也得是捲鋪蓋卷兒走人吧!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納蘭子修淡淡道。
無缺公子心頭一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叫,老漢我自己來了!”一個蒼老卻不失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
原來,封伯撿到林浣遺落到地上的一支竹筷,同時留意到地面上幾人留下的痕跡,便四處打聽分析最後找上門來。
有趣的是,他一不扮作賓客察看地形,二不趁月黑風高溜進來尋人,而是大搖大擺的踏入大門,面對趾高氣昂的無缺公子道:“煩勞通傳一下,老漢有要事需見納蘭樓主。”
花無缺仗著自己在畫江城的風月場所頗有地位,一貫眼高於頂,自然不把跟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放在眼裡,連話都懶得跟他說,衝門口閒聊的僕役一揮手:“來人吶,給我轟出去!萬鶴樓什麼地方,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麼?”
初時封伯並不想動手,只是暗地裡使用了千斤墜之類的功夫,致使僕役們奈何不得他。
哪知無缺公子一看四周有人好奇觀看,覺得面上無光,當即招呼了看場的黑大漢過來,聲言要給他點厲害瞧瞧,那些黑大漢也不客氣,過來掄起碗口粗的膀子就照人腦袋上招呼,封伯一看對方真的動手了,自然也不含糊,不過蜻蜓點水般在孔武有力的黑大漢胳膊上點了幾下,那巴掌掄過來的時候就失去了準頭,全數落到了無缺公子的臉上。
大致的經過不用封伯細說,納蘭自修已從先前花無缺的累述中提煉出來。
“這位老伯來找在下,不知所謂何事?”納蘭子修今日著一身水色織錦長衫,倒是十分的雅緻有禮。
“納蘭樓主雖為西域人,既在流芳境內做買賣,卻也要入鄉隨俗遵了這裡的規矩才是。”封伯向來不是花無缺那種欺軟怕硬之人,但對於別人的禮遇有加自然也是客客氣氣。
“老伯說得極是,我做買賣一向秉承公道,各類官稅備案一應俱全,不知老伯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