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的耍物,也無傷大雅。這呂小姐也是這樣的一位,她喜愛旦角,尤喜愛花旦,請綠依來做師傅那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把這想法跟父親一說,呂政愛女如寶,當下就答應了,於是綠依又幸運的成為了呂涵月的教戲師傅,得以時常見到她的面。
呂小姐天資甚好,又兼看戲多年經驗豐富,稍學了些日子,臺步身法就走的有模有樣了,唸白唱腔也是一點就通,雖說半路出家這功夫上是沒法比,但是加上她的身段和扮相這麼一補,還真是有幾分像行中之人。綠依有意教她些生旦對戲的摺子,看著她嬌美的扮相淺吟婉轉的與反串小生的自己對唱,綠依隱隱高興的想落淚,入了戲,這戲裡的情也就成了真,人生如夢亦如戲,但願長醉不願醒,可憐戲子的一生有幾時是醒著的?隨著教戲,綠依與呂小姐的關係日漸增近,呂小姐是個沒架子的人,待綠依如同朋友,高興起來無所不談,時不時還在呂老爺面前誇讚綠依幾句,呂老爺也很是喜歡,多次說過要在府中開設園子,把綠依招到府裡來,綠依聽了總是含笑,並不應承。
綠依如今得成所願,能夠時常伴在呂涵月身邊,今生已是足以了,至於進一步的事情綠依想都不去想,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但不去想,甚至在呂涵月身邊時也是永遠一副低眉順目恭敬的樣子,十足像個在倚仗他人討生活的戲子,他決不讓任何人察覺自己的感情。因為他與呂府來往密切以後,外面的閒言碎語就一直沒有停過,說什麼的都有,綠依自己是聽慣了不在乎的,但是他不想呂小姐的聲譽因他而受損,如果是這樣,綠依寧可再也不見她。
這樣過了幾個月的功夫,不知怎地呂小姐喚綠依過府教戲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似乎呂小姐也沒了當初的勁頭,練功越來越疏懶,一篇戲文教了好幾次還是唱不下來,綠依也不為意,只要是去了還是認真的教,旁話不多說一句。後來才聽呂府的人說,呂老爺已將小姐許給江南鹽商巨頭寧老爺的三公子了,明年開春就要完婚,那寧鹽商一手壟斷江南江北的鹽運,麾下錢莊店鋪林立,而且跟現任兩江總督關係密切,家身據說是富可敵國。那寧三公子更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年紀輕輕就和兩個哥哥一起承接了父親的產業,做的是有聲有色,這樣的夫君配呂小姐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綠依聽了這個訊息,回到寓所後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盼著自己早點死,園子裡素來有些交情的人都過來探病勸慰,只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事,眼看病一天天的厲害起來,最後跟班的小包衣看不下去了,他是唯一知道綠依心思的人,於是自作主張的去了一趟呂府,透過呂小姐的貼身丫鬟給呂小姐遞了個口信,請她屈尊來看望一下綠依。綠依得知後,把小包衣給狠狠的罵了一頓,堂堂豪門大小姐給戲子探病,傳出去要汙了呂小姐名聲的,不過罵完了小包衣他又有些後悔,反正呂小姐也是不會來的,小跟班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何必發這麼大火呢。事實也如綠依所料,話雖是傳到了,但呂涵月小姐始終沒有來,又過了些日子,綠依的病居然慢慢好了。他重新開始登臺唱戲,紅的一如往日,表面上一切都沒有變,只是他自己知道,那顆懷著愛慕的心已經在那場大病中死了。
元月裡呂府忽然來人請綠依去唱戲,綠依去了才知,今天是呂小姐和寧公子的訂婚慶典,寫滿戲名的牌子遞上去,不知是哪個點的譜,居然是《長生殿》的《驚變》和《埋玉》這麼兩出。
開鑼,綠依扎靠整齊重灌上場,一句句的唱一幕幕的演,把那嬌美悽婉的貴妃演的含血帶淚,看著臺下坐著的一對壁人,寧公子丰神俊偉呂小姐閉月羞花,兩人雖是隔著坐位,但卻止不住那秋波暗傳,眉目流轉。綠依只覺的天昏地暗頭暈目眩,原先未好利索的病根兒竟隨著這股怨氣給激了出來,胸口似是堵著一塊大石,漸漸的氣兒也難以接上,無奈戲場一開鑼上得來便退不得,只有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