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力氣去唱,綠依越唱調兒越高,鑼鼓板兒琴幾乎就要跟不上,這含血帶淚的調兒竟引得臺下老爺太太們一聲接一聲的喝彩,直唱到貴妃要上吊前的最後一句“百年離別在須臾,一代紅顏為君盡!”突然胸中一痛,似是有什麼東西斷裂,一膛熱血自口中噴出,剎時染紅了手中捧著的三尺白綾。血噴過之後,綠依竟不覺的難受了,胸中通透了許多,只是眼前的事物變得昏花模糊,只聽得臺下幾聲尖叫和嘈雜的人聲,踉蹌幾步,忽得眼前的天就黑了,身子一輕從高臺上栽了下來…
事後,揚州城酒樓茶肆的閒人們論究起綠依的死,誰也說不清楚怎麼好端端的人唱那麼出戏就能唱死了,說來說去也只能怪施綠依命短,閻王爺招的急。倒是《施家班》跟著綠依受了牽連。呂家本是辦喜事,被綠依的死這麼一攪,頓生晦氣,最後只得草草結束慶典,呂、寧二位老爺甚是生氣,狠狠的責罰了施家班的班主,得罪了這二位揚州巨頭的施家班,自此再無輝煌的日子,慢慢的淡出了梨園界。
鬧了這麼檔子事兒的事主綠依到無人過問,只是一口薄棺殮了草草埋在城外荒山竹林,一個戲子的死,本就無足輕重,充其量為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聊添了話題罷了。幾年之後,揚州依舊,呂小姐嫁做寧家夫人,沒有人再記起這個一生怨苦的戲子,更無人知曉這一段著了孽的情。
其實更有一件事誰也不知曉,而此事也是促成綠依之死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叫綠依來呂府教戲,真正的目的並非是呂涵月小姐說的那樣,呂小姐想學戲不假,但叫綠依入府的正主其實是她的父親――呂老爺。這件事的真相綠依在去呂府的第二次時就知道了,箇中緣由不必細說,為了呂小姐綠依沒有拒絕,但始終也沒有答應呂老爺招他入府養戲班子的要求,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把這屈辱變成生活的全部。
“你死後一直沒去投胎?”我問
“嗯”
“你想等她,想見她?”苦瓜點點頭,(不知道現在是否應該稱他為綠依,但是無魂無魄者不能稱之為鬼,所以跟據實際情況來說,他已經不算不上綠依的鬼魂了,所以還是叫他做苦瓜好了)我不屑,對於一個害他到這步田地的女人,值得麼“那你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我問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苦瓜搖搖頭,“後來沒多久起了戰亂,城外那片竹林連同我的墳一起給燒成了白地,我屍首無存,眼看要魂飛魄散,只得把一點殘魂兒附在竹子地下的根裡,再過好久竹子又長出來,我也就得以繼續存在,只是和那些竹子變成了一體,那些竹子長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算是什麼。”苦瓜又看了看我“年初的時候小葻小姐的朋友購買了一部分竹子,我也就跟著過來了,後來無意中聽人說到你的事情,我想你一定能夠幫助我,這不正巧你的庭院要栽種竹子,我就…”苦瓜說到這裡,臉上有些狡猾的表情,居然還露了一點微笑,比原先的苦臉好看多了。
“行,你放心,投胎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拍拍他肩頭,畢竟跟冥府的人打了這麼些年的交道,讓他們擠個名額出來給苦瓜還是可以的(大概因為這個,某個倒黴的鬼魂又要為投胎等上很久了)。
“那…”苦瓜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立時打住“別這個那個的,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你這傢伙不要得寸進尺!”
“是 ,是”苦瓜連忙點頭,那一句話終於被我壓住再也沒敢提起來。 我這人辦事情干脆利索,當下便喚來五色小鬼,給冥府掌管投胎的十殿轉輪王去個信,讓他給安排一下,他素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