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為什麼不要孩子?”
她愣了愣,隨後抿緊嘴唇,本來薄的嘴唇直抿成一條線,然後她自嘲一笑,輕聲說:“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可以嫁人的時候,家裡有個癱瘓的媽,給她治病把我們家那點家底掏空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讀護士?還不是為了不用請人自己照顧她?我又不是什麼天仙美女,家裡又有這麼重的負擔,哪個男人肯自討苦吃?別人也介紹過幾個吧,可一見我們家這條件,都不敢進一步了。其實也怪不了誰,那種為了愛情甘願付出的事,本來就是電視裡播出來騙人的,生活裡誰也不是傻子,對吧?等伺候我媽歸了天,我年紀也大了,脾氣也臭了,更加懶得嫁人,就給耽擱了唄,嗐,我跟你一毛孩子嘮叨這些幹嘛?”
我冷靜下來,淡淡地問她:“你會願意要長我這樣的孩子嗎?”
她抬起頭,盯著我看了會,突然就笑了:“你覺著你媽丟了你,是你長得醜?”
“這可能是原因之一。”我盯著自己的細胳膊說,“當然還有可能是她嫌我身體有問題,治療起來很麻煩。”
她哈哈大笑,揉揉我的頭髮說:“就算這樣又怎麼啦?那是她以為的,關你屁事啊?你看你兩個哥對你多好,非親非故的,照顧你比我伺候我媽都細心,還有我,你瞧我這忙得火燒屁股,看到你來,我還不是得挪出空來看看你怎麼啦。傻子,她嫌棄你,有的是人不嫌棄你。”
我眨眨眼,有點不太懂她說的話。
“人啊就得知足,比方說我吧,我是嫁不出,可我覺得沒準這也是好事,沒家庭拖累著,我一心撲工作上,想幹嘛幹嘛,多好是吧?你雖然沒爹媽疼,可你要想,萬一你親生爹媽就是倆個不著調的,天天跟你要錢找事呢?”
她還想說什麼,那邊有人喊她,劉慧卿急忙站起來,邊走邊說:“就這樣吧,我先忙去了,你自己玩,差不多就回家去。”
我點點頭,她大踏步走出去五六米,又折回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塞到我手裡,又匆匆走遠。
我攤開手掌,她給我的,是一種帶了細小塑膠棒的硬糖,外面包著色澤鮮豔的透明糖紙。
她口袋裡常年有這些東西,經常拿來哄門診那不肯打針吃藥哭鬧的小孩們。
我久久地端詳這顆糖,然後決定不顧其新增成分的危險性,剝開那層透明糖紙,皺皺眉,終於還是試探著舔了一口。
帶了某種水果味,顯然新增酸味劑和色素。
我一邊咬著那個糖,一邊慢騰騰往回走。路上不少人看我,我一一看了回去。
進了張家涵住的樓道,我差不多吃完了那個糖,滿嘴的甜味令我很不適應,急需喝杯水沖淡一下味道。我快步爬樓梯,正要進門,卻聽見張家涵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透著強烈的不安:“律哥,那個,小冰不見了,我,我能不能出去找下?”
“找個屁啊,那麼大個人還丟了?老子只負責看著你不出門,不出事,別的一概不管。他媽的,洪都那還一攤子事沒處理了,你倒要老子給你找孩子。喏,東西給你放哪?”
“我不要……”
“少廢話,放哪?”
“擱茶几上吧,”張家涵躊躇著說,“要不,我,我給大頭打個電話,小冰也許在他那……”
“可能嗎?我都不知道袁少在哪,你們家那毛孩子能找過去?得了別瞎忙乎,我看他就是出門玩去了,你等等,到飯點了準回來。”
“小冰不是那種喜歡出去玩的孩子……”
我沒再聽下去,掏出鑰匙開了門。張家涵衝出來,額頭上還纏著白繃帶,看到我臉上現出鬆了口氣的表情,隨即過來說:“小冰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說了我出門的時候你乖乖呆家裡嗎?”
我本來不想回答,但想起劉慧卿的話,於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