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尋她回來?”
張牧雲少見地語鋒凌厲。
“唉。”
對這樣的語氣冰颻並不在意,她嘆了口氣道:
“牧雲你不知道,這丫頭先前就像瘋了一樣,就像變了個人,把幽蘿一通罵完後狠狠說了句‘我誰都不要見’,還不等我阻攔便衝進風雪中朝後山跑去。以我對月嬋的瞭解,這丫頭向來極有主見。我覺得其中一定有隱情,會不會……”
“不行!”
正當冰颻要說出自己的猜測,張牧雲卻等不及,忽然從中將她的話打斷。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些以後再說,我現在得趕緊把她叫回來!”
“嗯,”見張牧雲神色決絕,這時冰颻也不敢說其他的。想了想便柔和道,“去吧,我想雖然那丫頭此時應該誰都不想見,但你去,一定行。”
“嗯,當然。那丫頭說的也就是氣話。”
張牧雲口裡應著,腳下已奔出屋子。漫天風雪裡,他抱著那件棉袍直往屋後北山跑去。
十一月裡已是大冬天了;當張牧雲往後山跑時正是寒風呼嘯、飛雪如刀。奔跑時感受著寒風和冬雪吹打在身上的森冷,想起那少女單薄的身形,張牧雲便愈加地擔心。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在已經積了幾寸厚的深雪裡飛跑,不一會兒便從屋後北溪上踏冰而過,順著那條竹林中蜿蜒而上的石板小徑,跌跌撞撞地往後山嶺攀登。一路登爬時張牧雲手挽著厚棉袍,儘管竹木遮掩,還是四處不停地張望,生怕錯過少女的蹤跡。雖然此時他腳下全力快跑,但所有的心神都用來找尋月嬋,一路的奔走跳躍全憑自己的本能,甚至有幾次跌倒也很快爬起來,根本感覺不到疼。或許,從剛才聽冰颻敘述那一番話開始,不知不覺張牧雲心裡有些從來沒敢深思的念頭,此刻便如囚禁不住的精靈,終於開始在心底深處蠢蠢欲動。這樣時候就算摔個遍體鱗傷又算得了什麼?
風雪中,張牧雲一路磕磕碰碰終於攀到北丘的山頂。環顧四顧,稍一尋找,這漫天的風雪中很快就讓張牧雲看到一副揪心的圖景。大約離自己二十多步遠的山脊上,在那個從天到地一片晦暗灰白的廣大雪幕裡,一個單薄玲瓏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悄然佇立。從這邊看去,在那麼浩大無際的灰白背景裡,這少女此時的背影顯得那麼的孤獨和沉寂。
第四卷『幾承魔氣一飄然』第十七章 撫今追昔,語雪別有風流
嬌柔的身姿在平時稱得上“窈窕”,但在這樣浩大的風雪中只感覺單薄。遠遠望見月嬋被吹得飛起的裙裾時,張牧雲一時擔心橫吹而過的風雪會把她刮跑。
“月嬋!月嬋!”
一邊舉步向那邊跋涉,一邊便朝她喊叫。他還是低估了風雪的威力,寒風裹挾著雪花呼嘯而過,將他的聲音吹跑。張牧雲不得不加大了嗓音,在肆虐縱橫的風雪裡朝月嬋大叫。
他的喊叫起了作用。聽到他的呼聲,在風雪中一直靜立的少女似乎忽然吃了一驚。透過不停飛舞的潔白雪花,張牧雲在一片迷濛中看見月嬋迅速回頭看了一下,然後又很快轉過頭去,繼續朝著北方的洞庭大湖發呆。
“月嬋怎麼了?”
月嬋的舉動極為反常,張牧雲心中沒來由地有些不安。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月嬋艱難靠近時,張牧雲琢心裡磨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唉……還是怪我沒用吧。”
在他能夠想像的範圍裡,他難過地認為自己找到了月嬋反常舉動的緣由。
“不管怎麼說,當初她那褻衣實在太過華貴。那些織物是她的也好,不是她的也好,肯定她以前呆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富貴。‘宰相的家奴三品官’,雖然是伺侯人的,月嬋也一直是錦衣玉食了。這大半年來她跟著我過日子,常常粗茶淡飯;這也罷了,誰知這些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