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端正的孩子,雲兒這些年跟了粗鄙之人學壞了,我打算擇日便把她嫁出去,此事我非是與你商量,而是與你說一聲。”
馬氏翻身看向孫彬槐,看到孫彬槐蒼白的臉,憔悴的容顏,靡靡不振,便心疼起來,往日種種也忘了,支撐著做起來,道:“可是病了?可有找大夫看過?”
孫彬槐心口一酸,別過頭不看馬氏的臉,乾巴巴的道:“信物我已送出,明日怕是便會有媒人上門,母親被那逆女氣病在床,大嫂如今又在佛堂,你且打起精神來應對那媒人。”
“是哪一家?”馬氏終於問起。
“這家人家素日裡行事做派不喜張揚,聲名不顯,你想必是不識,不過是書香人家,雲兒嫁過去,斷不會被薄待。”孫彬槐依舊沒看馬氏的眼睛,說著詞兒彷彿是早已背好了的般。
馬氏不疑,反而很欣慰的道:“你選的我,我倒是放心。”她總是這般,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自己的枕邊人,常常好了傷疤忘了痛。
“自古便無自個為自個準備嫁妝之理,如今雲兒胡鬧,你做孃的要多教一教,讓她莫要再胡來,早日將中饋還給大嫂,長輩們也好給她準備嫁妝,她一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裡懂得這些,你是做孃的,萬不可讓她壞了名聲,惹惱夫家不快。”
孫彬槐句句誅心,且言語中多有不耐,惱意一股腦撒在馬氏身上,若非孫雲太硬氣,他也不至於在此處與馬氏‘好言好語’,又馬氏私自離府,他做夫君的竟要從別人的嘴裡得知,這讓他情何以堪!
“雲兒氣性高,不若與她商議後,再做決定?”馬氏想了想道。
孫彬槐聽罷立刻語調拔高,很是憤惱的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你這樣的慈母才養出敗兒,你看看你把她教養成什麼樣子,家族的奸賊!此事不用再議,信物我已送出。”他再次強調。
這時,馬氏才終於聽明白,自己的夫君是來逼迫自己的,逼迫自己去逼女兒交出管家權!
她神色慢慢變冷,“女兒是我的,你竟不與我商議便將她許給別人,你可還有良心!”
此事,與良心並無干係,孫彬槐冷哼一聲,“出嫁女,不可掌中饋,母親說了,看在血脈的份上,那逆女交出管家權,來日她出閣,有兄弟相送,若不交……你明白母親的脾氣。”
馬氏痛心的看著他,那張冷漠的臉,嫌惡的眼眸,均是如此的陌生,恍然想起自己因何離京,心便痛得要窒息過去。
“你這是要逼死我!”縱使再軟弱,在這個男人面前再沒有自我,她也明白若此時孫雲交出管家權,她的下場是什麼!
“是你逼我!你們母女逼我,好好的一個家,被你們攪得天翻地覆,你讓我情何以堪,讓我以何面目去面見父母兄弟,我日後要如何做人!”孫彬槐完全不顧馬氏身上還有傷,說到激動之處,順手便抄起床上的大引枕砸在馬氏身上,“這門親事,說什麼也要定下來,明日男方的人上門,你給我好生應對。”
“你要把我女兒許給誰!?”馬氏被重重一砸,傷口吃痛,臉色更白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肌膚落下來,但她忍著沒有叫出來,她便是如此,有什麼委屈忍著受著,從不反抗,受了委屈還有本事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孫彬槐此時已完全沒了理智,但又怕馬氏不配合,孫家嫁不嫁,他此時一點不關心,他只關心這個逆女什麼時候將管家權交還回去,要出嫁的女兒自然不能再管家,孫家女沒有自己給自己準備嫁妝的理,“梧桐巷劉家。”
含糊的說了幾個字,馬氏聽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是堂堂孫家嫡女,你竟要把她許給那樣的人家!”
什麼梧桐巷她都沒聽過,更沒聽過梧桐巷劉家,她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縱是再深居簡出,也知曉這梧桐巷沒有住著哪家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