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不過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提及過此事。謝朝華不好奇他有什麼話要同自己說,於是點了點頭。
周圍突然變得非常安靜。謝朝華覺得胸口有些悶。
她抬起頭看他,卻正好觸上了他的目光。謝朝華垂下眼,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你想回京都去嗎?”。過了好久,韓琅文才輕聲問。
謝朝華心一縮,用壓抑住的平靜聲音說:“這不是想不想的事情。”
太安靜了,安靜的讓謝朝華不安,覺得有些難受,鼓起勇氣開口問:“你不是說有話要同我說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過了好久,韓琅文才輕聲問:“過了年,姑娘就要滿十八了,是不是?”
“是的。”謝朝華一顫,喃喃地問:“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又是沉默,良久,謝朝華才聽見他開口說:“我剛剛去見了一位故友,雖然他人一直住在這裡,京都裡的訊息他卻是知道得比誰都快……”
謝朝華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韓琅文又是半天沒有說話,謝朝華雖然低著頭,但仍然可以感覺的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謝小姐。”他突然開口這樣喚她。
謝朝華抬頭看著他,“皇上在一個月前已經駕崩了,皇后賈氏秘而不發。”韓琅文看著謝朝華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謝朝華心中一驚,手不禁微微發抖,他竟然也知道了。她有些小心地看著韓琅文,他為什麼要對她說出這樣隱秘的訊息呢?用意何在?是想看看自己的反應嗎?
她深吸幾口氣,故作恍然大悟,“所以當日溪州之圍,朝廷遲遲派不出兵。”
雖然朝政一直被賈家把持著,可皇帝心底裡自然是防著他們一手的,調動天下兵馬的兵符,賈氏並未如願地拿到手裡。
韓琅文看了她一眼,帶了些說不清楚的憐惜,“謝賈兩家一向對立。”
這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謝朝華安靜地等他說下去,他究竟想說什麼?
“謝家只有一個樓南皇后是不足以對抗賈家的。”
皇權交替,謝家鬥不過趙家,就得再捨得一個女兒去套狼。而此刻的京都,可謂龍潭虎穴,謝家在這關頭讓她回去,目的不言而喻,只是不知謝家如今意屬哪家?
謝朝華腦中閃過郗道函離去時悲哀又擔心的眼神,胸口驀地疼了起來,她咬住唇,深吸幾口氣,整理了自己的心緒,從郗道函將那枚印章掛在上她脖子的那一刻開始,謝朝華已經知道她這一生註定要陷在旋渦裡掙扎,而且甘心情願。
既然不可能去改變謝家對她的想法,那她只有讓他們無法去做有可能做的事,她暗暗咬牙,有種連自己都震驚的陰狠絕決。
然後謝朝華笑了,雲淡風輕地說了句,“這不是我一個女子可以決定的事情。”
“所以你是也想回京的?”他問。
謝朝華沉默著。
“你可曾想過,這樣做會辜負了郗大人當日執意不讓你去新樂的意圖?”他一個接著一個問,步步緊逼。
“那是新樂。你又怎知他會不同意我回京都。”謝朝華垂下眼,“已經沒有人可以知道了……”
韓琅文有些失神。
很長時間的安靜,他無言,她亦無言。
“朝華忘了謝謝世子一路照應。”還是謝朝華先開了口,她款款行了一禮,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如今的局勢,怕是越往北走越是艱險,還需多加註意。”
韓琅文慢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謝朝華,眼裡有一種淡淡的光。
謝朝華退回艙內靠在壁上,突然有種心力憔悴的感覺,一時之間無力去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