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兩個字像是真正的戳中了桑榆的痛楚,他終於失去了佯裝的平靜,開口的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怒意,
“誰告訴你的?”
“什麼?”場館的聲音有些嘈雜,duca並沒有聽的太清楚,不耐煩的抬高了音量。
但當他轉身看到桑榆萬年不變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心中卻湧出一股得逞的快意。
他討厭死了桑榆那副整天高高在上,什麼也不在乎的模樣。
憑什麼他明明不適配隊伍,卻能靠一場比賽就擠掉了ang的首發,差點讓ang直接退役。
又憑什麼他都在替補席坐了一整年了,還依然能夠享受跟他們首發同等級別的待遇。
“是誰傳出來的我要退役?”
桑榆開始有些控制不住外洩的情緒,握住參賽牌的手緊了又緊。
他深吸了幾口氣,手掌處傳來的疼痛,提醒著他要保持冷靜。
“是誰重要嗎?反正除了眼瞎的管理層,隊友哪個稀罕你?飲水機還沒看夠?還覺得自己有機會上場?”
“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因為你,去年的春季賽我們能掉到敗者組嗎?能在總決賽被4比1嗎?”
“nowhere,不要再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職業賽場上從不缺你這種曇花一現的天才。”
“你比ang差遠了!”
duca越說越興奮,每一句話都像帶刺的荊棘鞭打著桑榆敏感的神經。他很期待桑榆被激怒爆發的那一刻,究竟會是怎麼樣的狼狽。
周邊嘈雜的聲音似乎在一瞬間就消散了,桑榆的眼睛裡透露著深深地茫然。
出道到現在,這類話他實在是聽得太多也看的太多了。有素未蒙面的觀眾,有魚龍混雜的專業人士,從虛擬的網路中一直蔓延到現實的生活裡。
如今,當面從朝夕相處的隊友口中聽起來,竟會是這樣沉重的無力感。
失敗的結局就像看似已經逐漸痊癒,其實內部早已徹底潰爛的傷口,每過一天就要付出比前一天更加疼痛的代價。
讓它繼續潰爛下去,亦或是再次撕開它。這一刻,直面選擇的恐懼感讓桑榆無處遁形。
身後空無一物,他已然退無可退。
觀眾陸陸續續的開始進場,白獅的領隊走過來喚隊員們回休息室,打斷了duca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duca一邊起身向著戰隊休息室走去,一邊心情大好的對著桑榆擺了擺手,
“nowhere,揮旗還挺適合你的。你這一米九的大個子往那一站,可比在比賽中的你顯眼多了。”
“看到我們奪冠的時候,記得揮的用力點。”
桑榆沒有跟著一起回戰隊休息室,一個人坐在原位。除錯的鏡頭掃過整個場館,萬人的觀眾席上空空蕩蕩,只有桑榆一個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用隊服的袖口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手裡的參賽牌上。等再也無法找到一絲痕跡的時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反覆看著那僅有的幾行參賽資訊。
直到現場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桑榆才終於將目光移向了即將開始的比賽。
大螢幕上正播放著整個賽季所有選手的高光時刻,伴隨著解說和觀眾激情的吶喊聲。
眼花繚亂的id充斥在畫面裡,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一幀關於自己。
“你會贏嗎?”
桑榆對著大螢幕,眼神卻飄向了遠處,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剛剛的那個少年。
身後的座位早已被填滿,粉絲們對著舞臺大喊著,為自己:()第一萬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