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抹脖子都沒死,等男人要回家了,她卻死在回鄉的路上,可謂是造化弄人。
理所當然,這男人一回鄉就被岳家恨上了。鄉下地方,依族而居,一旦惹了一家,就是惹了一族。
甭說岳家,就連他爹孃也罵他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了個野女子弄得娘子被硬生生害死。
而且,他這還沒發達就拋棄糟糠之妻,連帶兒子也不要,實在是為人所不齒,名聲在家鄉算是徹底臭了,連帶著他爹孃都被人嫌棄。
爹孃兒子不肯認他,在家裡又待不得,無奈之下他只能再出來討生活。
他這人本身也算有些個能耐,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挑三揀四的胡七郎看上了。後來就入了河州軍,憑著身手好腦子靈還當上了個小將領。
但這人麼,能原諒自己過錯,對別人就沒這麼寬容了,最常乾的就是為了寬解自己而將過錯往別人身上推。
這男人當然不能因娘子死了就以死謝罪,於是,就將這胡七郎怨恨上了。
他認為要不是她狐媚自己,自己怎能誤入迷途,最終鬧得家散人亡不容於家族。
胡七郎講完了,瞅著譚雅問道:“你說,這到底是誰的錯?”
譚雅搖頭,答道:“他家裡變故暫且不提,但你總是有錯。”
胡七郎十分不滿,皺著眉頭反駁道:“我有什麼錯?他娘子之死又不是我害的!況且我當初也是因為喜愛他,對他又一心相待,這難道有錯?”
譚雅看她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冷笑一聲道:“哦?他有妻有子,你那顆心相待誰不好,非要去相待他!”
胡七郎訕訕道:“我倒是忘記了,你自然要幫著他娘子說話的。”
譚雅正色道:“非也,便是我現在沒有嫁人,也要如此說!他娘子在家侍奉老人,養育兒女,才讓他有閒心與你相待,難道不是嗎?
你一心相待,難道他娘子不是一心相待嗎?妻者,齊也,他既能辜負結髮妻子,為什麼就不能辜負你?
更何況你最後拋棄了他,他這種連自己兒子都能不要的薄情寡義之人,自然會恨你,再加上他被家族所不容,遷怒於你是必然的。”
胡七郎見譚雅說的有理,也就不再反駁,嘆了口氣道:“為何我就沒遇到個知疼知熱的、還未婚娶的男人呢?”
譚雅聽得直皺眉,但剛義正言辭地說了胡七郎一番,實在不好意思再教育她說話不要如此粗魯,只好安慰她道:“自然會有。”
胡七郎戲謔笑道:“便如你和小七哥這樣的姻緣要怎麼找?”
譚雅瞪大眼睛,彷彿聽到了十分不可思議之事,愣了半天才道:“自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自己胡鬧的?都吃了一次虧,我勸你還是收收心思吧。”
胡七郎反問道:“那要是不合意怎麼辦?”
譚雅沒吭聲,胡七郎以為把她問住,得意洋洋地走了,她卻不知,譚雅心裡直冒冷氣,多虧當初自己名聲壞了,要是嫁不到阮小七多可惜!
☆、第102章
“過來;四小子,爬啊;你爬過來,嬸嬸就餵你糖吃哦。”譚雅拿著一塊雪花糖在唐家四小子面前晃動;哄著他往自己這裡爬。
唐氏在旁邊笑道:“他那個擰脾氣也不知隨了誰,你是召喚不來的。”
果真那四小子只是抬眼看看,理也不理譚雅,兀自玩著手上的東西。
此時他已經半歲有餘,不哭不鬧;長得又憨頭憨腦的;正是好玩的時候;譚雅極是喜愛。
如今他能坐得穩,偶爾也能爬得來,就是輕易不肯讓人抱,只喜歡自己擺弄,若是旁人幫了還要發脾氣。
譚雅正要彎腰遞給他糖吃,唐氏忙攔住,嗔道:“怎地不知道小心,這個月份最易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