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頭,不希望嚴競注意到他的眼睛,啞聲解釋:“抱歉中校,我認錯人了。”
此前幾個月,孟斯故固執地將嚴競與ke視為同一人,惹得嚴競心生怨懟。當下他終於能將兩個人格分開,這句“認錯人”卻叫人不太舒坦。
嚴競盯著孟斯故發紅的眼尾,嗓音沉冷:“這麼晚了在這兒像什麼樣子,軍校是這麼教你們的?”
孟斯故不清楚他為何出現在這裡,只覺得自己十分愚蠢,語氣分明不同,自己竟會在剎那間搞混。他再次道歉:“認錯人是我的錯誤,任您責罰。”稍頓,他繼續道:“不過,除此之外,我似乎沒有違反軍校五十五條紀律準則中的哪一條。”
嚴競眯了下眼,是了,孟斯故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能將所有紀律規則記得一清二楚。可是記得這麼清楚,從宿舍搬到他隔壁、笑著製造偶遇、整天變著法兒靠近他的時候,所有紀律規則又被孟斯故忽略得一乾二淨。
入了軍校,誰不是被要求命令至上、規矩優先,而孟斯故終是有不聽話的一面,在命令和規矩之前大膽地藏了其他東西。
嚴競愈發認為剛剛鬼使神差地跑過來樓梯間是著了魔,否則如何解釋上趕著來找心煩。
“是不違反規定。”他為自個兒的做法作出合理解釋,“但是如果我沒記錯,你的體能測試分數偏低,出發在即,你不去睡覺,現在還在這裡消耗精力。作為總指揮,我不允許任何人拖我的後腿。”
嚴競的話有理有據,直指孟斯故的問題,孟斯故沒再反駁。
孟斯故沉默了,嚴競的視線落到他的睫羽上,依舊沒有贏了的舒適感。他靠近一步,聲音不大但極具壓迫性:“不是挺能說嗎,怎麼啞巴了。”
少頃,孟斯故深吸了一口氣,沒頭沒尾地問:“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聽了這話,嚴競的怒火見鬼般地一下子消了許多。他面色未變,語氣如常:“不然呢,難不成指望我喜歡你。”
“不用,不用喜歡我。”孟斯故抬眼,用那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看著嚴競,平靜而認真地說道,“嚴競,你說你殺了他,最好是真的。別讓他活過來,別記得以前,別喜歡我。我不想他哪天醒過來,知道自己這麼討厭過我。
“他會後悔的。”
或許是認為孟斯故身為手底下的隊員半夜胡亂走動不成體統,又或許是孟斯故最後那番話聽上去過於言之鑿鑿,直到走出宿舍樓外,嚴競都沉著一張臉,壓不下煩躁。
這股煩躁在他坐上車要啟動車輛的時候衝上心頭,他胸口忽而感到一陣刺痛,腳底沒控制住地猛踩下去油門。
車子飛快地直直向前方的路燈衝過去。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嚴競立馬轉踩剎車。快速加速繼而快速停止,車輪與地面發生強烈摩擦,車子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啊”聲後停了下來。
嚴競抓著領口往外扯了扯,無聲地喘氣。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剛才,他的本能動作差點兒殺了自己。
“中校,中校!您沒事兒吧?”宿管處的人從窗邊看到了這一場景,快跑著來到車旁檢視情況。
嚴競很快恢復冷靜,按下車窗,朝來人說:“謝謝,沒事兒。”
“可是您剛剛……”
“回去吧。”說罷,嚴競關上窗,在宿管人員複雜的眼神中倒車離開。
駛出軍校沒多遠,嚴競找了個路邊停了下來,從扶手箱翻出一瓶止痛片。
藥是嚴競在封閉式治療雙重人格的期間拿到的,藥瓶的錫紙還在,他至今一片未吃。原因其一是他忍痛力頗強,頭痛還不至於對他的生活造成過多影響;其二便是他那時久違地從這具本只屬於他的身軀中甦醒,恨透了搶佔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