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優越,即使很多人喜歡她,也不敢向她表明心跡。她總是給人感覺,是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物種。同寢室的閨蜜們,剛開始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她一直沒有男朋友,後來才發現,喜歡她的人都喜歡遠遠看著,偶爾獻點殷勤,卻不敢輕易出手。
直到散夥飯,同學院的男生們喝了酒壯了膽子,集體表達了對夏初的當初純純的愛慕之心,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馬上就要分別,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已經有女朋友了,只是單純的對夏初很欣賞。
當天晚上,是他們留宿學校的最後一個晚上,學校不再拿軍紀要求他們,給他們在校園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瘋狂的機會。
對面寢室的男生們,對著這邊女寢喊話,喊某某我喜歡你多年了,或者喊某某你和男朋友分手吧我們更合適,一夜的不消停。甚至到最後,這個寢室樓開始大合唱,唱灰姑娘,唱她的媽媽不愛我,唱愛我別走,唱等你愛我……
那些輕狂的時光一去不復返,離開這裡,他們就是軍中救死扶傷的醫生,是國家未來的希望,身上的層層擔子,洗去他們的張揚,變得喜怒不行於色,變得沉默圓滑,甚至世故,校園的青蔥張狂徹底徹底消失。所以他們傷感,為離別,也為無法改變的事實。
夏初回N市這一段時間,正趕上夏光遠將軍出國,她以為,她的離開還沒有得到父親的原諒。
蘭梓玉怕夏初多想,就一直重複著這是上面下的命令,趕巧了。
是啊,趕巧了,連她穿碩士服的樣子都沒有看到,也沒有看到她被授予上尉軍銜那光榮的一刻。真的是趕巧了,夏初這麼想著,安慰自己。
蘭梓玉頓頓給夏初做好吃的,怕她一個人在外吃不好,湊著這一個星期好好補補。臨走前,夏初明顯覺得,腰身粗壯了好多。
夏初跟老媽講醫院的見聞,將停屍房的離奇事件,到後來蘭梓玉狠狠攢著她的手,說什麼也不要她再回去。夏初無奈,後悔自己為什麼說這些?為了緩解苗頭,甚至給老媽講在醫院聽來的各路八卦,講那個身中兩刀兩槍腿骨骨折的起死回生事件。
“是不是牧澤?”
“嘎?”
蘭梓玉挺直腰板,清清嗓子說:“你木阿姨都告訴我了,牧澤當年受了重傷,就和你剛剛說的一樣,差點兒就不行了。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同志當場犧牲。”
“哦,您都知道啊,那就不講這個,讓我再想想別的。”
蘭梓玉趕忙阻攔說:“別換啊,我就愛聽這個。”
“您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可講的?”夏初不解。
“我想聽你說。”
夏初看見蘭梓玉眼中閃爍的光芒,心說完了,自己被算計了。“說完了,我就知道這麼多。”這是實話。
蘭梓玉往夏初身邊靠了靠,小聲打聽:“你見著牧澤了嗎?
“嗯。”夏初啃著西瓜點頭。
“怎麼樣?”
夏初扭著頭往後撤了撤,拉開她們之間的距離,“人樣啊,媽你千萬別往那兒想,我在G市兩個多月,就見著他……”夏初翻著眼皮兒算,“四次,有三次還是在醫院。”
蘭梓玉趕緊追問:“醫院?他病了?”
夏初撇撇嘴巴,“沒有,他的兵受傷了。”
“哎,”蘭梓玉嘆著氣,“特種兵是好,就是,太危險,整天執行什麼特殊任務,一個不小心,就得把命賠上,你說,他們家怎麼就同意他去特種部隊了呢。”
夏初抱著電腦不接話,蘭梓玉探身過來看著,“幹嘛呢?”
“訂機票啊。後天的。”
蘭梓玉臉色馬上變了,眼中瞬時升起一層霧氣。“幹嘛走這麼急?你爸過幾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