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府之中,莫何當著管事面清點了銀子,將一份字據交給管事,管事拿著那份字據小跑著去問過主人,回來之後那上面已經多了一道印鑑。
蘭若。
莫何將字據收好,帶著送銀的夥計一起離開這香氣四溢的大宅子,等他們走後,才有一道人影悠閒地從月門後晃出來,隨意掃了一眼就地放著的幾個裝銀子的大箱子,唇邊笑意很是玩味。
“這一共有多少銀子?”
管事恭敬道:“方才剛剛清點過,有一萬七千兩。”
一萬七千兩,足夠一個普通百姓衣食富足地生活一二十年,卻用來買了幾包小小的香料,這對比著實顯得奢侈無比,但走在蘭若身後的人看到這些銀子,臉上卻流露出不屑一顧的輕視。
“這點銀子,連半副香料都換不來,這錦雲衣閣枉費第一商的名聲,出手竟如此小氣……”
蘭若揮了揮手,那人立刻識趣地閉上嘴,垂首聽他的吩咐。
“將這些銀子送去城東的千金布莊,就說是買流光錦的用途。”
“不知公子要買多少?”
“全部。”
那人愣了片刻,方才遲疑道:“若說全部……恐怕這些銀子不夠,還要從賬上再支取些才是。”
“不必,就這些。”蘭若流目看了一眼那些剛剛送來的銀子,語氣中頗有幾分閒適。
“告訴那老闆,這些銀子是替錦雲衣閣墊付的,剩下的銀子由他們自己來時再補足,只有一點,不許他將此事說出來。”
這麼急著送來銀子,是想與他錢貨兩不欠麼?
昨日他去錦雲衣閣時,無意知曉他們的新衣十分需要流光錦做主料,但長安城中售賣流光錦的僅有千金布莊一家,流光錦的價格在外,若是旁人以近一半的低價買進這批流光錦,只怕是要高興得輾轉難眠,但若是換做心思玲瓏的周盈,只怕是要不安的輾轉難眠。
若是她知曉了,這背後有他的參與,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改變原計劃不用流光錦?這恐怕不可能。
說服自己欠下他這個人情?想必她之後會更絞盡腦汁地想要與他劃清界限。
蘭若玩味地一笑,心中開始有幾分期待她回過味之後的反應。
被吩咐去辦此事的人聽得他這番話,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隔了一小會兒這才慢慢明白了幾分他的意思。
“公子是意思,是讓那錦雲衣閣的人以為那些流光錦原本價目就是那般便宜?”
買下布莊中全部三十二匹流光錦需要白銀三萬三千兩,如今他們悄悄付了一萬六千兩,需要錦雲衣閣承擔的也不過是一萬七千萬兩。
用一萬七千萬兩銀子換三十二匹流光錦,錦雲衣閣這樁買賣確實是賺大了。
阿麼進門時,正與幾個搬著紅木箱子的人擦肩而過,那箱子中正是尋常用來盛銀子的箱子,也不知這些人搬著這麼多銀子是要去做什麼。
蘭若正站在院中,見到他來沒有一絲意外。
“今日怎麼又有空來我這裡。”他與阿麼客套道,那語氣聽著似乎真有些多日不見有些掛念這個親弟弟般。
阿麼有些心事重重,蘭若見狀揮退了院中人,與他在院子一角栽種的一排竹樹下落座。
“這些日子我心中一直有些不安穩,父親他將鄭氏的鄭恆留在了府中,近來在朝堂之上,父親同尉遲炯多有不合,私下裡又煽動門客相互對立,如此種種,大哥以為如何?”
“其實你心中心知肚明,何必再來問過我呢?”蘭若語氣依舊慵懶,似乎與他討論得不過是些風花雪月,而不是嚴肅的國家大事。
阿麼聞言嘆了口氣,道:“我雖看不慣這北周皇室的昏庸,但若是父親真的取而代之,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