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已經不是小公子第一次被潑有色髒水了。
一直以來,欺負顧悄的人不少。
有人因他家世嫉妒,有人因他紈絝嫌惡,有人因顧氏失節瞧他不起,也有人因朝堂爭鬥惡意坑害,當然,絕大多數只是跟風隨流,見他人踩,我便也來一腳。
只有一小波人,刻意針對來得不那麼單純。
當初齊寧街上,朱庭樟大罵顧悄以色攬人,後來他負荊請罪,也解釋過原委,但這類汙言穢語,並非偶然。
顧悄生得標緻,又因身體關係,比之一般少年弱氣許多,落在有心人眼裡,如此弱柳扶風、多情善感,便成了不遜於南風館的妍姿媚態。
知州公子看顧三的眼神,尤為不同。
這在以方白鹿為首的勳貴圈子裡,幾乎是個不用宣之於口的公開秘密。
方白鹿打壓原疏,也遠不是顧悄以為的家世差、好拿捏,只是因他無意撞破方白鹿的腌臢心思。
原疏的姐夫顧悅,遊冶浪蕩,他雖喜女,偶爾也會趕時髦,換換口味,玩賞男色。
休寧風氣保守,南倌無明館,有也只有一兩間開在臨渡的暗娼,自是不便叫家中管事補送嫖資。這時,原疏這打秋風的小舅子,就好用起來。
彼時的憨厚少年,穿行在陌生的風月場內,一路所見,淨是掐得出水的妖嬈少年,兩耳所聞,更是迥異於男女調情的獸性喘息。
他頂著猴子屁股,替姐夫補了花銷,就匆忙往外逃竄。
卻有一個大齡娼人,欺他臉嫩端正,直直將他拉到別院一處清幽地方,自行拓著不便處催他,“相公,快……哈,快弄弄奴,不收你銀錢。”
如此孟浪,原疏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這特麼誰嫖誰哪說得清!
兼之他沒見過男人後庭那陣仗,一時間喉頭翻湧,白著臉倉皇而逃。
糊里糊塗間,他轉到一間房外,被裡頭熟悉的名字定住了腳步。
“這新出閣小雛兒我可尋了許久,腰如弱柳輕盈,面似嬌花風流。蛾眉帶秀、鳳目含情,比之謝長林亦毫不遜色,崖隱兄,我這生辰贈禮如何?”
開口的人原疏不認得,可崖隱他卻再熟悉不過。
可不正是死對頭方白鹿的表字?!
傳說仙家多騎白鹿,隱於青崖雲柏之間。
也不知方知州此時再看逆子清心寡慾的字,心虛不心虛。
“不如何。”就聽方白鹿懶懶啐了一口。
“謝長林算什麼,真要說,那小紈絝,才屬人間第一流。”
“哈哈哈別說,小公子嬌弱,性子又最是綿軟,若是弄得狠了,哭起來……哎喲!”
迎合的正是縣學一霸沈寬,也是方白鹿麾下第一狗腿,只是他話只說一半,便被方白鹿抓起香爐砸了出來。
知州公子聲音森冷,“誰給你的膽子妄議?!還不替我將玉奴喚來。”
沈寬額間傷口都來不及包紮,轉頭間就親自引著一位月白寬袍少年逶迤而來。
看到正臉的霎那,原疏簡直心神巨震。
少年體態風流,不僅與顧悄身形肖似,連面目情態也有五六分相像。
內間方白鹿攜了少年手落座,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