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勞斯點點頭,幾番實戰,原小七思想覺悟也大大提升,孺子可教也。
“有這個時間內卷,乖侄孫你還不如好好想想,你同那柳巍,科場見面分外眼紅,是準備舉刀還是準備拔劍?”
顧勞斯如今狗鼻子靈敏不少,也能先一步嗅到危險,他語重心長,“刀劍無眼,我勸施主苟一苟猥瑣發育。”
沒辦法,怪就怪敵人火力太強。
雖說顧家家訓歷來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可青銅越級幹王者,敵我實力懸殊,這種情況還沒拔槍人就給你一套帶走了。
不合適,不合適。
“就怕柳巍不放過子初!”
朱有才也好急好急,“這可怎麼是好?”
他也是遇見汪驚蟄之後,才知道顧影朝還有這麼一門大仇家。
他絮絮叨叨,一會是“人家那麼大的官,捏死咱不跟捏死只螻蟻似的?”一會又猛拍大腿,“哎呀,早知道就聽族長的,不該叫你出來應考!”一會又是“南無阿彌無量天尊,各路神佛加持護佑。”
“唉——”汪驚蟄託著腮也愁眉苦臉。
“你說主考一看你籍貫姓名,會不會喜極而泣,大呼踏破鐵鞋無覓處,人頭拿得全不費功夫?”
顧影朝:……
既然決意出來應試,遲早都會同柳巍碰上,他一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真等到現在才想,黃花菜都涼了。
是以,他有些無奈,“你們多慮了。”
一來柳巍不傻,就算要除掉他,也不會擺在明面上授人以柄。
再者,他當年年幼,又藏得嚴實,柳巍並不知道還有第三個人圍觀了那場惡行,沒有一定要弄死他的理由。
顧影朝曾經試著用變態的視角,揣度變態的想法。
通常似他這種無關輕重的小角色,與其無趣殺了,不如留著慢慢戲耍,將人困在五指山內,不動聲色地逗弄至死,最後再告訴他血腥“真相。
那種驚怒之下恨不得生啖仇人血肉、卻又無能為力的眼神,才最有意思。
那時,他正在宗祠靜靜擦拭著顧影晨的牌位,沉默同哥哥訴說著離別。
揣摩著揣摩著,他突然攫取到那份奇異的快感。
若是柳巍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知道自己敗在一隻螻蟻手上。
而那隻螻蟻,就是曾經被他一腳碾進塵埃的顧影晨的家人……不知柳巍的表情會有多麼精彩……
只要一想到那場景,顧影朝就心跳加快、臉色潮紅,甚至渾身顫慄起來。
森森祭堂,他低低笑出聲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柳大人,這便是顧氏與您遲來的回禮。
但這些,就不需一一向叔公道明瞭。
他垂眸,內心有些隱約的遺憾。
按捺著內心波動,顧影朝面上仍是一副沉靜模樣。
他輕輕道,“無礙,大不了這科不第,來年再來。”
這退堂鼓打的,瞧著還頗有些生死看淡的不爭。
顧勞斯氣笑了。
只是這科不第,來年再來???
大寧科考輔導班同意了嗎?
真是叔可忍,叔公不能忍!
他陰惻惻問,“來年?來年可沒有叔公給你做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