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從愍王身上取回玉佩,捏著高宗中毒的真相,正準備上陳天聽就遭鉅變,神宗有意偏袒徐喬,想以一個錯殺息事寧人。所以……我收起了真相,就等著看神宗也嚐嚐中年喪子的悲涼。”
秦老先生聲音低了下來,“只是,那玉佩我已將它與妻兒骨灰一同入土,不知為何它竟又改頭換面,出現在顧悄身上。”
“什麼?!”顧衝聞言,心下一凜,“你的意思是,不僅早就有人察覺他的身份,甚至還想叫他以一樣的方式去死?”
“正是如此。那孩子養不活,不是病,不是鐵嶺的寒襲,而是一樣的……毒。” 秦昀嘆了口氣,“這個局暗處之人籌謀近四十年,屠刀正對的從不是哪派哪支,而是整個大寧王室。”
“呵,原來這才是神宗既往不咎、啟用舊臣的根由。”顧衝笑了,“果真是帝王無情。”
失道者終將寡助,秦昀不置可否。
他指了指房間一側的書桌,“那裡是我這些年的手札,就勞煩你替我交給顧家小子吧。雖然我很想親自發揚恩師的小學之道,可也不得不服老。咱們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頭,更應該做的,是替年輕人掃平阻礙,許他們一個天高海闊。咳咳……”
這些顧悄自然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老父親不久後也要離開他們。
二月廿二,又是一輪旬考。
顧勞斯對這次小考尤為上心。原因無它,他要借這個機會忽悠他的種子學員2號、3號,湊人頭陪他一道縣考。
寧太祖熙元十二年,頒佈《科舉成式》詔令天下,為各級科考定下死規鐵律。
其中入門階段,明言“凡縣士子參加童生試,需向官學提供親供一本、保結一份。無過犯方準進場,有敗倫而失檢者,保結人與縣官各有其罰。”
保結之法,無外乎里老鄰右、縣學稟生、進士出身作保,抑或考生五人互保,任一即可。
奈何這麼簡單的小事,落在顧悄身上,就成了件不可能的事。
實在是他廢柴紈絝之名,人盡皆知。
知更幾乎是跑斷腿,休寧也沒有一人膽肥,敢替他寫這保結狀子。
最後還是老父親看不過眼,勉強攬了這差事。
可是現在他爹撂挑子了!顧悄哭唧唧。
眼見著縣考報名即將截止,顧勞斯只得將主意打在最後一法上。
能怎麼辦呢?只能誆四個冤大頭跟他一起考了。
將小班午課交給顧雲庭,顧勞斯踩著點匆匆趕到內舍時,顧憫正念完考題。
正是《大學》選段墨義,外加一篇書論。
咳,大約類似於現代的文言文翻譯+命題議論文。
顧悄掃了眼作文題,亂蹦的小心臟安穩揣回肚子裡。
——雖然他是臨時抱佛腳,但也不偏不倚,押中了顧小夫子的題。
這下,他對說服原疏和黃五,又多了幾分信心。
押題這事還要追溯到幾天前,顧悄正在黃宅養病。
黃五攜原疏急匆匆趕來,兩人一個唉聲嘆氣,一個愁眉苦臉。
顧悄一問,才知內舍每月最後一次旬考,顧憫都要另出一道書論。
原疏是半罐子叮噹,黃五更是空罐子沒個響兒,哪裡憋得出論來?兩人都不想挨罰,便央著養病的顧小悄給想想轍。
於是,顧勞斯大手一揮,圈定出題範圍,再參考顧憫以往的出題風格,很快就給兩人寫下三個備選項。
這幾日兩人懸樑刺股,緊趕慢趕,又經幾番修改,總算寫出來三篇能看的論。
所以,一看這題如斯眼熟,黃五的胖臉差點笑開了花。
原疏也是個大寶貝,知道顧悄來不及洗筆研磨,不僅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