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不明。
“他們是衝我來的!只要我在,他們並不在乎其他人生死!我可以讓護衛護送你離開!”
桑柔意外地看著他,仔細辨認他話中真假,卻見他眼中無半分玩笑,心中徒然生了幾分動容,幾分難以名說的澀然。
她說:“太子方才帶著桑柔破車而出的方式著實太過瀟灑帥氣招人眼球,對方不明情由,定然猜測桑柔於太子而言是多重要的人。你放走我,他們指不定就派人跟蹤捉拿我。要麼對我百般折磨,來轉移對你仇恨,要麼拿我威脅你,讓你就範,要麼直接宰了我。無論哪種,桑柔都不想冒險嘗試。我這人真的怕疼又怕死,一點沒謙虛!”
顧珩聞言笑出聲來,眼裡流光瀲灩的,好看的有些讓人不敢多看。
桑柔皺了皺眉,撇開眼,一邊忿忿地腹誹,她幽默是天生的,故而在這種生死關頭也能說出這樣看似玩笑卻絕非玩笑的話,目的不是逗他笑的,而顧珩卻全然當她在給他找樂子似的,笑得恣狂,著實有些氣人。
而那頭打殺未止,幾個侍衛竭力圍成一個屏障,保證戰火不會蔓延到他們這邊來,但明顯寡不敵眾,黑衣殺手動作狠戾而密集,護衛節節後退,包圍已經越來越小。
桑柔轉念一想,顧珩應該不是這般不顧前後的人,他竟然只顧著和她說話,而不是加入戰鬥中,或許,有轉機……
果然不多時,顧珩臉上出現頗似苦惱而勉強的表情,說:“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說都得為你搏個全身而退,不然,以後只怕出去被人詬語。”他笑說著,忽然又抱起她,飛快地跑,那群黑衣人見目標跑了,便不再戀戰,紛紛向他們追來。
縱使顧珩身手再強悍,抱著桑柔終究是負累,黑衣人很快逼近。
顧珩選了這條道路,直入深谷,盡頭是懸崖深淵,明明是絕境,而兩旁卻是綠林繁盛,北國寒冬難得的場景。
顧珩目光犀利,掃過周遭環境,而後箍緊了環在桑柔腰間的手臂,輕聲問:“怕嗎?”
8。疑是故人來(8) 顧珩,“別怕”
疑是故人來(8):顧珩,“別怕!”
桑柔聞言心中忐忑,面上裝作不甚明瞭地說:“桑柔自知承了太子的照料,本應該鞍前馬後銜草相還,但奈何桑柔還有繁事纏身,是以……”
“聽說月餘前,姬科府中得了一位漢女琴師,甚得恩寵,常伴姬科左右,便是連公務戰事也協同著一起商量……”顧珩打斷她的話,手中洗茶具的動作行雲流水,從容閒雅的儀態好看得不像話。而伴著他好聽的沉穩嗓音的是瓷杯碰撞時的叮叮脆響,還有茶水傾倒時的泠泠水聲,他臉上的神情如同他的聲音一般清淡如水,口中吐露的卻是讓桑柔嚇得差點軟了腿的事實。
“桑柔,你手下折了我齊國三千精銳將士,你以為,你還可以來去自由?”
從醒來反應過來自己置身何處後,桑柔心中便懸著這樣的深憂,但見顧珩不曾提起,言語行為無半分敵意,心中僥倖地想,或許他不知道,只當自己是無數流落到北地的漢人,卻不知,其實他心若明鏡,洞悉一切。
桑柔一下子拿捏不定顧珩心中所想,正捉摸著如何回答,忽然只聽得嘭的一生,有箭矢破窗而入。
顧珩快速彎身,同時迅即拿起桌上的杯子一擋,瓷杯刺啦一聲脆響碎裂,箭偏離了點方向,堪堪擦過顧珩肩頭,釘在對面的車廂壁上。杯子碎片飛濺,從顧珩的手背劃過,帶出一串血珠。
桑柔錯愕地看著這突來的變故,下一刻眼前白影一閃,顧珩已經躍身過來,抓起榻上的毛毯往她身上一裹,而後連人帶毯捲入懷中,將她按倒在地板上,未及眨眼的功夫,頭頂又有幾支流箭射入。
桑柔半躺在顧珩身下,他的呼吸就緊貼著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