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文武也勢必反對。她那般愛你,若不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是不會離開的。三哥,或許你永遠找不到她,抑或,找到了,她卻已經死了。”話很殘忍,但總歸要有人跟他說。
“若她真的死了……若她真的死了……”顧珩反覆低喃,手抖得更厲害,他好似重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顧瑜看著更不忍。
過了
會兒,顧珩說:“若她死了……父王尚康健,四弟、七弟、十弟……他們也是難得的英才,有足夠時日可以慢慢熟悉國務,都可以作為繼承國祚的人選,再不濟,等嘉翕長大……”
他這話的意思……顧瑜愕驚不已。
“三哥你……”
“偌大一個國家,從來不會因為沒有誰而支撐不下去。齊國沒有我,仍有無數後繼之才。但是她只有我……只有我……”
殉情……陪葬……
顧瑜心顫不已,她從未想過,像顧珩這樣理智的人,也會有這般可怕的想法。
但她知道再勸說已沒有用,他不是一個能聽得別人三言兩語而改變主意的人,更何況他的決議是有關桑柔。
如今,她只期盼桑柔仍安然。
顧瑜沒有在假山上滯留多久,所有言語已成蒼白,何必再浪費口舌。
她心情沉重地離開。
拐過迴廊之時,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
凌波似是等候多時的模樣。
顧瑜微惑:“什麼事?”
凌波說:“凌波受人之託,希望公主能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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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寒未消。
一日,仲清寒卻興致沖沖地跑來找顧珩。
他一別舊日的滿臉愁雲,這一刻的他滿目欣喜,他說:“她有救,她沒事。”
屋中被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雲裡霧裡,顧珩卻一下從座上站起身來,說:“你說什麼?”
仲清寒說:“師傅收到了阿柔的信,其中敘述瞭解毒之方,師傅按照那個方法試了一下,果然奏效。”
顧珩眼中似有明光綻開,顫抖出聲:“那她呢?她在哪兒?”
仲清寒臉上欣悅頓時覆上陰翳,他說:“她不願回來。”
“什……什麼意思?”
“我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只是寄了一封信過來,與我們說明了情況。她說,她身體大病初癒,且之前受侵損太深,尚還虛弱,不易再長途跋涉。且……如今歷經生死,先前的顛沛曲折,讓她覺得倦乏,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呆在那個地方。讓我們不要擔憂,也不要找她,還說……希望你也能成全。”
“成全?她這樣說的?”顧珩眼中席捲暴戾,“我成全她,誰來成全我?”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尚平靜地找尋著桑柔的下落,從未有過這樣怒氣外露的模樣。
顧珩拂袖掃了桌上所有的器物,一陣乒乒乓乓的雜響中,出門去,留下這樣一句話。
“我所能接受的唯一的成全,是同她長相廝守。不管你話是真是假,我不會放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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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新年假休,和煦朝政不忙,顧瑜提出想去擎州,去顧琦出事的地方,走一走,並提議顧珩也一塊兒去。
顧珩沒有拒絕。
十里平湖,煙波浩渺。
春寒料峭,湖上船隻甚少,唯有三三兩兩地在寬闊水面浮現。
船艙之內,一行人面色都不好看。
顧瑜在香爐中添了新香,站起身,對著對面閉目的顧珩說:“三哥,我出去透口氣。”
顧珩嗯了聲。
顧瑜出去後,和煦也跟了出去。
耳邊水聲漣漣,船內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