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微一使勁,將她抱得更緊了。只聽她喁喁細語:“川哥哥,你知道嗎,我當時看到你的第一眼,便……便被你吸引住。你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倒像個老僧入定……老實說當時那般情形,既便真是和尚,也未必都能做到你這般!”
秦川聽她提起當時情景,微笑道:“你真狡猾,還要以自刎相逼,害得我……我只怕你尋了短見……當時真不知該當如何是好了。”易婉玉格的一聲嬌笑,摟住他脖子,在他左頰上吻了一下,說道:“這一下是獎勵你的,真君子!”
二人四目相投,不約而同的想起成都“風月樓”中初見的一幕,均是心中甜甜的,歡悅無限,不覺又相擁在一起,渾忘了身外天地。
便在這時,秦川覺得遠處林子內一陣微風颯然,似乎有人掠過,轉頭望去,月光如水,冷風似刀,四下裡惟見樹影森森,長草瑟瑟,並無異狀。
易婉玉見他東張西望,問道:“甚麼事啊?”秦川撓了撓頭,道:“沒甚麼,可能是我聽錯了!”易婉玉道:“你聽到有人聲音麼?”秦川道:“這裡是荒郊野外,夜半更深,應該不會有人。”
易婉玉沉吟片刻,忽道:“川哥哥,你覺得沐長風的女兒怎麼樣?”秦川道:“你說青蘭姑娘啊,我說不出來。怎麼啦?”易婉玉搖頭道:“我也說不出來,不過,我覺得她好像對我有點……反正怪怪的。”見秦川一臉的疑惑之色,便道:“川哥哥,她整天戴著斗篷,讓人看不見她的臉,你說她會長得怎生模樣?”
秦川笑道:“那我怎會知道啊?”易婉玉扁扁小嘴,道:“依我看來,女孩子多半肖其父,沐長風的女兒若有乃父一半的模樣,便絕對是個顛倒眾生的小美人兒了!”她俏目一轉,道:“川哥哥,她若是個絕色佳人,你會不會喜歡上她?”
秦川啞然失笑道:“你把我當成甚麼人啦,連人家一面都沒見過,便會喜歡上她!”雙目凝望著天際明月,隨即長長嘆了口氣。易婉玉道:“又想起卓瑪妹子啦!”秦川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易婉玉柔聲道:“其實我心裡也希望能早日見到卓瑪妹子,我要跟她學唱歌,聽藏家的故事,嘗她做的糌粑,喝她煮的酥油茶,便像我父親在大雪山那樣。你說好不好?”秦川摟緊了她,心想:“她竟絲毫不介意我念著卓瑪!”說道:“好啊,我一定請卓瑪好好招待你。”
過了良久,夜來露重風寒,秦川見懷中的易婉玉肩膀微微蜷縮,便道:“咱們回去吧!”易婉玉點了點頭,嬌聲笑道:“川哥哥,你抱我!”秦川當即橫抱住她輕柔的身子,展開輕功,疾似流星一般掠回客棧。
二人客房比鄰。秦川將她輕輕放落床上,給她攏了攏被窩,吹滅燭火,這才回房就寢。
次日繼續趕路。其後曉行夜宿,水陸兼程,或車馬,或舟船,一路無話。沐長風對沿路風景甚熟,偶或興起,指點江山,向眾人說起何處有山,何處有水,哪裡的客棧較好,哪裡的道路難行,當真如數家珍一般。
經過那夜一番較量,唐劍、餘飛二人竟自收斂許多,不再向秦川尋釁生事,只是偶爾偷眼覷著易婉玉,仍不免殷勤致意。但見她始終一臉冷若冰霜的模樣,每每碰一鼻子灰,卻也不敢發作。
秦川則每晚投店後向易婉玉虛心求教,增長見聞,他感念她對自己的殷殷叮囑,是以格外用心。易婉玉自是傾其所知,言無不盡,數日下來,秦川對諸般江湖之事漸漸不復陌生。
在途非止一日,已然進入漢中地界。
這日在一處小鎮上投了店。晚飯後易婉玉見天色尚早,提出讓秦川陪她出去購買胭脂水粉,沐長風道:“此間乃黃蜂幫的勢力範圍,如今二蜂雖已收手,但各路江湖人馬仍不少,魚龍混雜,二位可要小心些才好。”
秦川點頭道:“多謝沐前輩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