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平不淡地過去。
很多次,我都會夢到江南。夢到那個煙雨濛濛的四月,那個玉立橋上的身影,那場比武招親,那終身難忘的一天。有時候想的多了,我也會去琢磨那個女子,翻來覆去地想她最後幾句有些奇怪的話。她說我們會再見,可是,真的會麼。很多美好的承諾,其實並不一定要被履行,只要是存在,就足夠了。
我想,那個女子,她一定是在我心裡留下了獨特的印象的。在我十幾年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她的一切都深深感染了我,不需要理由,彷彿這就是命定。
我將女子畫了下來,也畫下那個我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江南。我願意把她作為我心中的聖地,即使不能再見,也絕對是最珍貴的記憶。
那曲紅塵,早已深深印在心頭。
但無論我多麼不願意去看看外面的局勢,風起雲湧的朝堂,終於是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在我十七歲那一年,發生了幾件大事。我的人生,徹底改變。
首先,是父皇下旨,為昊兒和楊家小妹楊素蓉指婚,東宮迎來了女主人。其實這不是一個壞訊息,畢竟現在的楊家,是值得用未來的皇后之位拉攏的。可是我看得出來,昊兒不高興。他喜歡素蓉,但是,不願意為了私慾去得到這個女子。不過最後,這依舊是一場盛大的婚宴。
沒過多久,父皇病重。皇叔請旨入京探望,趁機在臨近京都的石莊佈下兵馬。楊亦的弟弟楊賀調集禁軍,加強了京都的守衛,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父皇的病拖了一個多月也不見好轉,但所幸也未加重,我留在他身邊親自照顧他的作息。
這日我正服侍著父皇喝下藥,叔父就進了宮。我掃了一眼這個高大威武的男人,握著碗的手指捏得生疼。
“思如也在啊。”皇叔笑呵呵地看著我,“皇兄今天感覺好些了麼?”
“好些了,有勞三弟掛念了。”父皇氣有些不足,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有思如在這裡照顧,朕恢復得不錯。”
“思如確實是長大了。”皇叔慈祥地看著我,語氣裡卻並沒有多少關心。
“皇叔過獎了,這些年不見皇叔,叔父越發地硬朗了。”我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皇叔大笑,“皇叔這身子骨不比從前了,歲月不饒人啊,倒是思如你,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我莫名的有些厭惡,想要離開,但是又不放心父皇一個人在這裡,只好靜靜站在那裡。
“我看皇兄的氣色確實好了很多,臣從封地帶了些補品過來,希望可以幫皇兄快些恢復。”皇叔一撩下襬,坐在了榻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
“三弟有心了。”父皇示意我接下,然後說道,“思如,你去把藥放好。”
我有些驚訝,父皇是在故意調開我。可是再看看一臉笑意的皇叔,我的腳步有些沉。
“你皇叔在這裡,你還擔心什麼,快去吧,你也該歇歇了。”父皇看我的眼神滿是慈祥,我咬咬嘴唇,接過包裹退了出去。
等到皇叔出來,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我見他出來,快步走了過去,卻被他堵住了。
他揹著手,站在臺階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別開了視線,“皇叔。”
“太快了,轉眼思如都這麼大了。”他似是有些感慨,“想來,皇兄也該安慰了吧。”
我心裡莫名一驚,抬頭去看他,他卻搖搖頭,走了。
愣了一下,我推門走了進去。
父皇正靠在榻上休息,眉頭緊鎖,臉色也很陰沉。
“父皇,您怎麼了?皇叔和您都說什麼了?”我有些擔心,上前坐在父皇身側。
父皇有些吃力地撐起身子,“思如,你在皇宮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