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事的玻璃杯終於哐當掉落,壽終正寢。他嘆了口氣。
**************************不知所云的小分*************************
15分鐘後,男人在自己的床邊坐下。掏出一隻煙點上,轉眼看了看床上昏迷著的人,滅掉,丟進菸缸。床單很皺,被子也不乾淨,很久沒洗也沒曬了。不過這個男人的身上顯然也並不乾淨。大家都不虧。他這麼想著。莫名又感到幾分煩躁。
電腦還開著,作為螢幕保護的幾隻熱帶魚游來游去不知道在遊些什麼。男人盯著湛藍的海水背景看,看啊看,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看著的是海水,還是那個陌生男子的眼睛。
眼睛,淡褐的顏色。他為什麼會想起海水?
對不起。恩。
在男人踢了他一腳以後。來歷不明的人轉頭,什麼也沒說,但男人清清楚楚明白了。他在說對不起,含著種難以名狀的笑意。像在午後和煦的陽光下,端著暖洋洋的咖啡,噙著濃香,點頭說到: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但是眼角還是有可疑的光在跳動著,透出幾分狡詰的味道。
坦率的狡猾,不可思議地藏掖種純粹的天真,讓人不知如何責備。眉微微地挑著,露出一種仿若與生俱來的溫柔來。
像是優雅的紅色烈酒上,漂浮著的冰表層滑過的晶瑩水珠。
你看,終於找到你了。他又聽見他說。清清淡淡的眸子泛著霧靄一樣的淡色。然後男人頭腦該死的迷濛起來,蒙太奇的畫面完全不理會他的理解能力以詭異的速度閃過,暈眩中似乎看見滿天的飛絮毫無意義地飄動,沖天的火灼熱了身體,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戳進了肌理。隔了重重煙火,有個人藍衫晃眼。
……誰?那他媽的究竟是誰?!
男人狠狠掐著手中的摩挲已久卻沒點燃的煙。站起身來。牆壁白得很黯淡。不知什麼時候的報紙散落的很隨意坦率。身後一人在黑沉的意識徘徊,安安靜靜,仿若渾然不知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困擾。
“一群嗜血的螞蟻 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無表情 看孤獨的風景
失去你 愛恨開始分明
失去你 還有什麼事好關心……”
不知什麼時候,歌換了一首。嘰裡咕嚕的rap一段不知為何現在格外清晰分明。他想起童年時自己畫在一本有一本連環畫上的黑貓。是真的黑,鉛筆塗抹得鋥亮鋥亮,渾身的毛尖利得似乎要豎起來。他塗了一本又一本。認真地畫著那小小的耳朵,長長的尾巴。拿出吃棉花糖一樣的熱情。
所謂的堅持。遠在生命開始之間就註定的堅持。六道輪迴,有什麼頑固得匪夷所思。
男人不可避免又想起身後沉睡的那人滑落黑暗深淵前的眸色。疲憊而坦然。彷彿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終於到達了彼端,放鬆了,笑著對他說,你看,我來了。
我來了啊。
你來了,你是誰?……我又是誰?
房間裡面的煙氣消散了一些。男人眼前越加混沌。乳白的窗簾的在漸至透明,有什麼東西越見分明。……江南的雨落,清煙拂曉,葉子翠綠得要滴出水來。蟬叫聲此起彼伏,纏綿得人心煩意亂。風吹過什麼人的發,落在自己的肩上,手中的青鋒寒得很實在。
……你在這啊。有個很像自己的聲音說。
是啊。對方答。陌生的聲音。似乎。
……
話語遊蕩得很不真切。樓下的櫻花早就敗了。有什麼人在櫻花樹下嬉鬧,聲音遠遠地傳來,產生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彷彿……時間摺疊了,過去和未來糾結成了一個點。而他,坐在時間的夾縫中。和他。
身後一動。男人轉過頭去。藍衫的男子掙扎著半坐起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