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東方陡然警覺,不動聲色的問:“什麼樣的不對勁?”
“我是不懂他們爺兒們的事,可去年哥哥差人行拜帖給戰雲幫,還給打了回票,爹爹今年才從往日官場上的舊友那兒牽了線,又和戰雲幫攀上關係,據說冷幫主還是不冷不熱的,怎麼這回會主動把妹妹送來,說是要和侍劍山莊聯親呢?”她思索著,納悶地道。
果然,當局著迷。旁觀著清,正如兩大圍棋高手對弈攻防之時,反而教個旁觀小童一語道破玄機。雖然相信主子已佈置妥當,沒有絲毫缺失遺漏之處,他還是不能讓她一時無心之言,點醒了侍劍山莊這對精明如狐的父子。
“小儀,你真聰明,”戚東方笑了起來,灼熱的目光盯得她渾身發燙,心兒坪坪跳,“懂得居安思危,只不過……”
“不過什麼?”她被他讚美得心底喜孜孜,忍不住問。
“你漏了一個最重要的地方,天下局勢詭譎萬變,昨日的敵人,可能變成今日的朋友,值此亂世,弱肉強食,誰都想拉攏越多勢力越好,倘若我是戰雲幫,多一個侍劍山莊為友為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薛君儀聽得滿臉崇拜,“戚哥哥,你真了不起!你怎麼能想得這麼深入、這麼透徹啊?對對對,戰雲幫要和我們攀親帶戚,肯定是為了這個緣故……只是,我還是討厭嫂嫂,她對我壞。”
他眼底笑意更深了,抬起她的下巴,壞壞道:“有我對你好,不夠嗎?”
她臉上湧起兩朵飛霞,“哎呀,人家不來了啦。”
擁著懷裡柔軟的小身子,他唇上笑意盪漾,可不知怎的,心裡卻覺得空空的,有些悵然若失,不知“她”現在怎麼樣?
戴燕嬌越發清麗消瘦,所以當她演起楚楚可憐的角色時,分外令人憐惜到了骨子裡。她一身雪裳如仙子,眉間卻蘊含著一抹揮不去的輕鬱。
“薛伯父,”她姍姍婷婷地佇立在畫欄畔,回首憂傷地望著薛成襄,輕咬下唇,未語先嘆息,“我想……這門婚事還是請伯父和薛公子再三思吧。”
薛成襄原本呆呆地,完全被未來兒媳那悽豔動人的氣質蠱惑了,聞言不由得一震,“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君夢待你不好,惹你生氣了?”
“不,”她欲言又止,憑欄望著滿池蓮花,眼圈兒已有淚霧隱隱,“薛公子待我很好,對我處處照顧。”
“那麼是莊裡哪個婢女奴才冒犯衝撞你了?可惡,那些個狗奴才!”薛成襄氣得銀鬚顫抖,一迭連聲嚷道:“來人啊……”
“薛伯父,別!”她急急回身就要阻止他,卻一個嬌弱無依地踉蹌,恰恰跌入了懷裡,“啊……”
薛成襄想也不想地緊緊接住她,蒼老大手在碰觸到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時,不由得胸口一熱,沸騰的慾望瞬間竄流四肢百骸。他雖然今年六十了,依舊精力充沛如壯年人,妻子雖已故多年,可他夜夜床上總是輪流睡著不同的姬妾,興致一來時,還能夜御二女。可是他所有的姬妾加起來也比不上懷裡這未來兒媳的嫵媚動人!
他臉色有些奇異,胸口熱流亂竄,大手卻怎麼也捨不得放開懷裡的軟玉溫香。
戴燕嬌偎在他懷裡,強抑下厭惡欲嘔的衝動,死命咬疼了下唇,淚水登時撲簌簌地掉落下來,“薛伯父,我怕……”
懷裡玉人兒蠕動著,嗚咽地垂淚成了帶雨梨花,薛成襄剎間所有男性本能全被喚醒了,衝動地環緊了她,“不怕不怕,是誰欺負了你?告訴薛伯父,我一定幫你出氣。”
“不……”她哽咽搖頭,最後還是輕輕地掙脫開他,背過身默默飲泣,“我不能……總之這一切都是我惹得禍,薛妹妹不喜歡我也是應該……我只是沒有信心,我不懂得怎麼討好人,也不懂得怎麼做一個好主母……我實在沒資格當薛公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