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二字;然後眼睛微閉,擺出諸葛孔明出山前的萌態,羨煞世人。
在科學已經相當普及發展的今天,還會有人信他們嗎?呵呵,誰知道呢。用他們業界的官方解釋來說,信則生,不信則無;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很多人並沒有時間深究,或者深究了也不會有結果;那他們是在研究哲學問題嗎?不,從牧子深瞭解的情況來看,他們多半是下崗了無所事事,生活又不盡如人意,這才倚老賣老,搞起二次創業。若說老年人是倚老賣老,那年輕的算命師又算怎麼回事。這就讓人匪夷所思。
大學路上只有一位年輕的算命師,他常年就在那一堆無花不果的植物下出攤;因為打出科學算命的招牌,又在面前總是擺著一臺電腦,所以生意終歸慘淡。因為人大抵不傻,科學與算命本身就像是科學與迷信那樣,是對立面,你整一個科學算命,可不就是一個尷尬的結合嗎!後來他就改成免費科學算命,因此生意又好起來;但因為都免費了,那還能叫生意嗎?這也是一個需要專家研究的課題,我們就不再此浪費子墨,苛求深究了。
牧子深同那位年輕的算命師相熟,也完全因為“免費”二字。你想沒有萬貫家產的人,誰敢貿然前去算命,鬧不好就因為拮据而得罪了某路大仙也不盡然。因為他免費,牧子深才得以有幸接觸到算命這個神秘的職業。
但幾次接觸後,牧子深才發覺這個年輕人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個自由撰稿人,面前常擺著的那臺電腦,也不是用來進行科學算命的。古有蒲松齡路邊設茶攤收集故事,那時候物價低,也沒有細緻的版權意識,一碗茶就能換一個故事;但現在物價多高,人們多聰明,你想白聽人家給你講故事說人生,人家就算有這個心思,也沒那個時間。於是他就以算命為幌子,賺取人家的故事,成為自己的創作素材。據他所說,算命無非就是巧嘴簧舌,言淺而意深且不盡然,說些好聽的,多半不會有錯……牧子深著了他的道,就時常坐在他旁邊,看他一本正經的為人算命;然後熟練的提取素材……日子沒過多久,他竟真的寫出一部小說;牧子深他哦偶看了幾眼,覺得驚喜又神奇!因此願意與他親近,但他對牧子深卻總是不甚熱情,大概因為牧子深沒什麼故事吧。
而今春末夏初的這個早上,牧子深車子騎行到大學路,就慢了下來;他深刻的覺得,能夠躲開那光亮的太陽,是一件積攢了陰德的幸事。當走到那位年輕的算命師經常擺攤的地方,他被眼前的景象恍然一驚,潛意識幫他完成一段一米多長的急剎。他看到一面牆,在幾塊陽光的觸碰下彷彿鮮活的綠胚胎一般的水汪汪的綠牆!他目光四下巡視,沒錯,這就是在大學路上,再熟悉不過的一段往常!那年輕的算命師不過搬去了一旁,躲過那面牆,不過三米的一旁。牧子深驚訝著跳下腳踏車,走向那面牆,眼神迷離又夢幻,彷彿看到了傳說中的海螺姑娘一般。
這著實令人感到驚奇,竟然是一段真實存在的古牆;古牆長滿了苔蘚,已無從考證有多少年。就彷彿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隱藏在人們的日常,當被公諸於世的那一天,讓人猝不及防,覺得親切又惶慌。牧子深走上前去,用手觸控到那青綠的苔蘚,溼溼的,帶著陰冷的氣息;它畢竟是一種菌類,讓人心裡旁生出恓徨,不敢多與它親近。
牧子深抬頭,不遠處有幾位穿了鮮豔的清潔工制服的工人正在清除那常年生的藤蔓植物。在他們的手下,長滿苔蘚的古牆正變得越來越長,幾乎延伸了小半條大學路;而那翠生生綠濛濛卻無花不果的藤蔓植物,被扯下來隨意的堆積在路邊,好像可憐蟲那般。
牧子深訕訕地靠近那年輕的算命師,堆了滿臉的微笑,開口溫柔地問道:“這怎麼說拆就拆了呢?”
那算命師聽到他這樣問,依然並不十分熱情的望他一眼,然後繼續在鍵盤上忙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