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寡情的人,他一邊忙碌著一邊緩緩開口:“城建唄,還能怎麼回事!城市不就是這個樣子,建了拆,拆了建。”
牧子深不禁懷疑,這年輕的算命師肯定收集了很多有關這城市的故事,你聽他的回答,分明影射出某些不滿的訊息,不是嗎?但這在牧子深聽來也可以接受,因為就冷石街拆與建的問題而言,他也曾感到煩躁。
“怎麼,這老牆也要拆掉嗎?”牧子深接著問。
“誰知道,可能吧,拆就拆唄,與我們小老百姓何干……倒是這些薔薇,長到這般模樣,說扯就扯掉了,十幾年的花齡呢!古牆可以仿造,但這花齡可沒辦法偽造……”
“薔薇!你說這是薔薇嗎?”牧子深瞪大了驚訝的雙眼。在他的記憶裡,薔薇始終是紅紅火火的一片,擠滿了粉赤妖嬈的花朵 ;而眼前這常年綠濛濛的一坨,它怎麼也會是薔薇呢!薔薇帶刺,牧子深記起這特怔,就靠近去看,果然在那枝蔓上就發現了幼嫩的青刺;那它怎麼無花不果呢?牧子深皺起眉頭,還是有些懷疑。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好比南方的姑娘到了北方,性格受環境影響發生了變化,你能說她就不是南方姑娘了嗎?這薔薇雖然生錯了環境,但它堅持年年繁茂,縱然無花不果,它仍是薔薇,仍能代表某種意思。就像痴情的女人,愛錯了一個人,卻不願放手;明知道沒有結果,但還是用情極深……我想到了,這次這篇小說,就取名薔薇!”年輕的算命師恍然抬頭看了嗎牧子深一眼,然後高興的扶了扶電腦螢幕,接著便響起“嗒嚓~嗒嚓”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牧子深猜測他又賺到了好的故事,於此縱然心中還有疑問,但也不能再冒昧相擾了。索性將目光丟在那一堆堆薔薇上,竟恍然想起蘇木梨曾說過,喜歡薔薇這句舊話。
牧子深匆匆跑進學校,早已過了上午八點,他站在教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強裝鎮定的推門走進去。諾大的教室裡稀稀落落的坐著二十幾位同學,他剛推開門,就賺到了所有人的目光。講臺上老師視他若無物,於是他慌張的徑入深處,坐在靠後的位置。大學課堂就是這般懶散,似乎也沒什麼規矩,他坐下後也無心聽那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講時尚,而是在這種思想可以自由遊走的時光裡,細緻的回憶了蘇木梨以及她喜歡的那片薔薇。
在高三即將入秋的那個下午,給秦愛人過完生日後,有一個星期左右,蘇木梨突然提出要請他和左朝歌吃飯。牧子深用手指頭都能想到,這丫頭是想試圖挽回他和左朝歌的關係。但很奇妙的,他和左朝歌還是同時出現了,儘管兩人都知道這頓飯會有彼此,還是準時赴約了。
在一家小有情調的西餐廳,臨街的一個落地視窗,牧子深和左朝歌相對而坐。桌椅的擺設極為尋常,一張高檔玻璃桌,兩排對坐的雙人椅;而兩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說話,很明顯,等蘇木梨出現的時候,坐哪裡將是一個考驗,或者說一個抉擇,看似無關緊要的考驗,實則千般微妙的抉擇。
然而當蘇木梨出現的時候,兩人才惶恐的發現,接受考驗的是他們,面臨抉擇的,或許也是他們自己。
蘇木梨笑得渙散的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時候,旁邊還站著一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白白淨淨的男生。不等兩人開口,蘇木梨就歡快的介紹,說是自己的男朋友。
牧子深和左朝歌同時站起身,像之前那樣默契十足的對望一眼,然後又迅速的避開對方的目光,極不適然的看看蘇木梨,又看看那個面帶微笑的男生,覺得不可思議,也很難相信。但事實已然如此,飯還是要吃的,在一個外人面前,不管怎樣都要表現出大度從容的樣子。牧子深從座位裡走出來,悻悻地同左朝歌坐在一起,然後整頓飯期間,兩人都是極不淡定的附和著蘇木梨和那個男生秀恩愛!一頓飯不知怎麼的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