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過賭場的大廳,並沒有任何一桌駐足,而是逕直走到二樓的廂房。廂房的牆壁是由低調的天鵝絨布刷飾而成,每間廂房中央各罩著一盞燈,顯得絨布的暗藍色反射星星點點異樣的銀澤,格外冶豔。
林彬選擇的那間廂房,門外站在兩個西裝打扮的賭場人員,他們看到林彬立刻揚起禮貌性的微笑,雙手開啟門扉恭迎他們進入包廂。
餘時中花了幾秒打量廂房裡的格局,空間很有份量,但也不是特別大,四個角落各站著一位貌美的小姐,走廊通道上還有幾個推著餐車的服務生。
最醒目的是天花板上從天垂降的琉璃大吊燈,而底下有一座豪華的圓桌,站在中央的是一位年輕的荷官,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什麼俊男美女。
賭場的荷官通常都經過嚴格的挑選,牌技要好,外貌更不用說自然是首要條件,尤其是越高規格的賭桌,搭配的荷官就越是高階,就像花魁一樣。像他這樣長相平凡的荷官幾乎連在一般的賭廳都不曾看過,也算是另類的引人注目。
荷官先生把白襯衫袖子捲到肘上,翻出閃亮的盤金袖釦,十隻白皙又修長的指頭沒有多餘的裝飾,手法犀利又迅速,流利的動作好像在玩弄於指縫間生存的紙牌。
餘時中猜想這裡的起碼十萬一注以上,不打其他的,就是純粹為了真正喜愛博弈的人開的盤。
“林先生,晚上好。”
漂亮的賭場小姐引領林彬一個邊緣的位置入座,洗牌的荷官立刻給予和顏悅色的問候:“今晚有神秘的嘉賓相伴,想必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運氣。”
“藉你吉言。”林彬一眨眼,含笑道:“我已經是今晚最幸運的男人。”
荷官先生笑而不答,繼續準備開局。
林彬側過頭,溫雅得邀請他入局:“試試手氣?贏的算你的,輸得算我的,別有壓力。”
“還是你打吧,我就在旁邊看。”
林彬笑得溫婉,絲毫不勉強:“好。那你替我摸牌,分點運氣給我。”
餘時中淡淡掃向四周,餘光瞟到每個在座的賓客,後方或身旁幾乎都帶著人,而牆壁周圍則站著賭場人員以及服務生,再看回去雲淡風輕候牌的林彬。
“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今晚的運氣註定給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那就是你。”男人握緊手中白皙的小手,鄭重得落下誓言一般的吻。
餘時中甩甩手指,丟掉手中的紙牌,冷淡得看向隔壁對桌的男人。他是今晚得最終贏家,一翻瞪眼的當下,當眾激動得擁吻懷中坦胸露背的美女,把原本坐在大腿上的美女抱上滿桌的籌碼,抓著她的雙手不停往嘴邊狂吻,好像這輩子沒贏過錢似的。
不過也難怪他要這麼激動,畢竟這輩子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拿到壓倒性的好牌,拿到好牌很難,但有運氣也不是不可能,不可能的是在賭場裡拿到好牌,尤其是這間職業級的賭桌和這位專家級的荷官。
餘時中收拾好衣容,便起身離開。賭場就是這麼一個讓人愛到心坎,恨到骨髓的地方。他進賭場向來空手進空手出,即使這次是他第一次坐在玩家的位置,他照樣有遵守自己的原則。
“借一步話說。”
餘時中被一隻手擋在門口,他側過頭,是剛剛發牌的荷官。
“好手法,兄弟。”他壓低聲音邊跟著餘時中出去邊道:“我沒見過你,不是本地人吧?”
餘時中正眼重新打量這位年輕的荷官,他的長相普通,眼睛細細長長,隨時都在微笑的模樣,兩邊的眼角上吊,微微有點鳳眼的味道。
荷官也同樣再審視眼前容貌絕佳的青年,原以為只是客人換的伴兒,沒想到出手又快又準,他差點跟不上對手奇異的思維和內斂的詐術。
“只不過手氣平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