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一環又一環,想編造想亂咬人都不行。早些日子有人熬不住打,承認是自己偷了藥方,可是細節一審下來,卻又全然對應不上,結果害得報上去的大內親軍都督府的官員還吃了一頓鞭子。人們常說屈打成招,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屈打成招了,是招都沒法招……
一個火紅的炭爐端了上來,裡邊幾塊大大小小的烙鐵燒得通紅。
那侍衛用棉布抱住烙鐵的把柄,握在手中,走到一人的面前,獰笑道:“你是太醫院惠民藥局副使王德芳是吧?老子就從你開刀,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偷了太子的藥方,交給了什麼人?”
王德芳滿臉血汙,嘴角還殘留著一縷鮮血,牙齒也被打落了幾顆,身上一道道的血痕看起來驚心慘目,他慘然一笑:“若是我偷了,死,我也認了。可是我王家世世代代清白行醫,我真沒有做過。”
“死鴨子嘴硬!”那侍衛怒罵一聲,將燒紅的烙鐵死死的按在王德芳的身上,王德芳慘叫連聲,一股青煙順著被燒焦的肌膚瀰漫上來,人肉燒糊的腐臭味讓人幾欲作嘔。那侍衛猶自覺得不滿,又換了塊完整的皮肉,再一次按下去:“招不招?”
王德芳慘叫聲嘎然而止,一顆腦袋綿軟無力的垂了下去,那侍衛也有些驚慌,伸手探了探王德芳的鼻息,將烙鐵往炭爐裡一扔,拎起一桶冷水兜頭蓋臉的潑了下去:“你他媽的還裝死,想死也沒這麼痛快……”
王德芳悠悠醒來,那些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侍衛為了防止他們自殺,就連滿口牙齒都打落了,這般慘景又向誰說去。王德芳抬頭看著天窗外的那一縷陽光,慘笑道:“官爺,你就打死我吧……打死我,就是你對我的大恩大德……”
第六十六章 陰謀陽謀
一隊馬車緩緩的行駛在東去的路上,蕭瑟的北風掠過車隊,捲起地上的塵土,只有路邊已經落光了樹葉的大樹還在凝目注視著這支車隊。
朱棣就算是坐在車裡也是坐得端端正正。徐妙雲靠在他的身邊低聲勸道:“燕王,你就彆著惱了,事實如何,皇上和皇后心裡自然是明白的。”
朱棣看了看坐在車外趕車的車伕,這些都是他的親信心腹,這才低聲說道:“我並非是氣惱有人造謠我的身世,而是如此一來朝廷怕是要亂上一陣子了。王妃你想,太子是我大哥,暫且不說他的身體如何,秦王朱樉、晉王朱棡這兩個人我是最清楚了,秦王好大喜功貪慕虛榮,要是得知有望成為太子自然是不遺餘力的爭取。晉王心機深沉,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他手下有不少心腹,說實話,在諸位兄弟之中,文才武略我對他都是極為佩服的。這次的身世之案,要說出自別人之手,我還真不相信。其他幾位弟弟年紀幼小,也沒有實力和我們爭。晉王啊晉王,我的三哥,這一招可是夠狠毒的。”
徐妙雲勸慰道:“只要皇上和皇后心裡明白就好了,這畢竟是皇上的家事,誰敢去管?”
朱棣苦笑道:“父皇和母后當然知道我是怎麼生下來的,可是外人不知道,母后生我的時候,父皇還沒有一統天下,當時的記錄不像現在的皇族,生個孩子自然有宗人府去記錄。那時候根本就沒有這個說法,父皇和母后清楚,可是大臣們不清楚,他們會投靠一個來歷不明的藩王嗎?自然不會,在秦王朱樉和晉王朱棡之間,選擇哪個?秦王被父皇訓斥多次,他的品行缺點大家都知道,根本就不會去選秦王,那就只有晉王了。這次的事情,晉王根本不是指望用這個來扳倒我,而是要打擊我在朝中的勢力。拉攏大臣到他那一邊,到時候就算我回到應天府也是孤掌難鳴了。”
“如此說來,大內親軍都督府一定是晉王的目標!”徐妙雲低聲說道。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