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所以楚湛認為現在這個世界裡自己的身上一定有某些東西吸引著顧謹言,才會導致對方如此偏執。
看見傭人撐著傘跑到花園裡將人接進屋內後,楚湛緊揪著窗簾的手指微微放鬆。
這個樣子的顧謹言,至少是在這個世界裡的顧謹言是無辜悽慘的,楚湛內心非常想放他一馬,讓他今晚好好休息。
但是他不能。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打算過半小時後起床接著進行治療,下一個緊鑼密鼓的治療依舊圍繞著今天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事,楚湛悶得喘不上氣,好似要在心裡不停打氣加油才能讓自己重振。
然而半小時沒到,自己的房間地板上響起了腳步聲,楚湛撐起身看過去。
只見顧謹言在房門口停頓了下腳步,也就停頓了一兩秒,他繼續朝床邊走過來。
楚湛見他已經洗過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只是頭髮沒有完全吹乾,髮梢看起來有些潮溼。
他的臉色很蒼白,愈發顯得狹長的眼睛黑不見底。
楚湛想要說什麼,可見他這虛弱的樣子,聲音一下梗在了喉嚨裡。
顧謹言看了他一眼,接著便沉默不語地揭開被子上床躺下。
楚湛看著他的後背,狠了狠心,“誰允許你上床?”
徒步冒雨走了一夜, 顧謹言渾身疲憊極度不適,可聽見楚湛的這句話,原本已經躺下的他還是強撐著坐起。
明明是燈光柔和的臥室, 床上的倆人之間卻瀰漫著壓抑的氣息。
顧謹言連張口說話都需要費力地提氣, 然而一張口聲音沙啞:“你說的,我下車, 你既往不咎。”
楚湛在腿側握緊了手, 指甲深深掐進皮肉, 可他的臉上仍舊冷酷, “我也說過看我心情。”
顧謹言的臉色陡然唰白,他將目光鎖定在楚湛的臉上,想要審視亦或者憤怒。
但過了半晌後,他卻選擇妥協,他放緩了語氣:“楚湛, 我們聊聊吧。”
“可我現在不想跟你聊。”
顧謹言垂下眸, “我知道你生氣, 這件事我也不想再去解釋了。不管你信與不信, 我在遊輪上說已經習慣有你的生活,是真的。”
“我已經熟悉了你的所有,也在接受以後有你的生活。”他說著幾不可察嘆息,“我只想往後的日子可以平淡點。”
顧謹言的意思很明白了, 他徹底接受了楚湛, 並且希望未來的感情不再起波瀾。
他眼底流露出的目光甚至都帶了幾許渴求,他渴求楚湛既往不咎,讓他們好不容易有起色的感情從此迴歸平靜。
楚湛有些心虛地不敢跟他對視, 只能稍稍撇開眼,他心底告誡自己是個心理醫生, 他必須得分清大局,他不能被患者的情緒影響而動搖意志。
“以後都別進我房間。”
過去的八年裡,楚湛霸道。倆人摩擦不斷,可最終先服軟的那個人卻依舊是楚湛,因為愛而不得的人是楚湛,所有顧謹言即使被困,卻也可以肆意揮霍自己的脾氣。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向楚湛低頭,若換作從前的任何一次他如此表態,楚湛恐怕會高興得不敢置信。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態度決絕。
顧謹言艱難道:“你要和我分手?”
“不。”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
接下來連楚湛自己都覺得口中說出的這句話有多惡劣傷人。
“你說呢?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膩,更何況上了八年的人。”
聲音如同數千把冰冷的利刃扎進皮肉中,在身體裡泛起無數綿密的疼痛,顧謹言不禁肩胛骨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