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不穩的少年。
“那天。”楚湛聲音很沉也很平靜, 他緩緩將記憶敘來,“我被車撞了,回到家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出了問題。當時我們沒錢, 你年紀又小,我怕嚇著你, 所以騙你說想吃冰激凌,我支開了你。”
顧謹言蹙著眉靜靜地聽著楚湛講述那天的情形。那一天楚湛的離開對他的人生而言是沉重的打擊,他始終不願去回憶。
“我看見你在小賣部買冰激凌,買完後你拿著兩支冰激凌進小區了。我知道我內臟受損活不了,我不想讓你面對我的屍體,所以我去了街邊。”
不管顧謹言是否相信,楚湛都決定說清。他顧忌兩點,一是希望可以解開對方的心結,讓彼此的關係緩和。
二是催眠世界反覆無常,萬一哪天他又突然消失,至少也不算不告而別。
“這就是你的辯解?”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催眠世界裡的顧謹言又怎會信這種荒誕的理由,他感到可笑,同時更心寒楚湛竟然用這種理由來敷衍他。
“你的意思是消失的十多年只是因為你在那一天死了,然後現在又死而復生是嗎?!”顧謹言齒縫間迸出一句:“你真讓我噁心。”
看到對方臉上露出的厭惡,楚湛心裡不是滋味。那天凌晨獨自死在街邊的感受重新切身體會,他無法不感到委屈。
在顧謹言狠狠甩開他,轉身朝臥室走去時,楚湛衝他背影吼道:“你去查!”
顧謹言身形一頓。
“你去派出所查!”楚湛繼續說著:“我相信憑你的能力,查當年死了一個人輕而易舉!”
聽著楚湛嘶啞的聲音,顧謹言心臟莫名揪起。他扭過頭,撞上了楚湛一雙泛紅的眼睛。
一個荒唐的理由在楚湛嚴肅而痛色的表情中彷彿逐漸真實。
顧謹言一時之間思緒混亂。
楚湛坐在安靜的客廳中,臥室的門緊閉著,他讓顧謹言去查,顧謹言什麼也沒說,只是進去了臥室大半個小時。
現在快晚上十點,楚湛實在餓得不行了。他去冰箱裡取了瓶礦泉水暫時充飢,而顧謹言這個還在長身體的高中生倒是沒出去覓食。
楚湛喝了半瓶水暫時緩解了胃裡的空虛,他走出廚房,瞧見臥室的門正好開啟,顧謹言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
“走。”他淡淡地說了句後,就走到鞋櫃前。
“去哪?”
“派出所。”
楚湛緘默了幾秒後點了點頭。
顧謹言打了輛車直奔派出所,半小時後就有民警過來接待了。
顧謹言原本不信的,只是看到了楚湛那樣篤定的眼神,他開始動搖了。
回到臥室裡關上門,他坐在床上回想從前和楚湛的過往,那個時候的楚湛也是這樣的眼神對著自己說,他要他。
他給老管家打了電話,讓他聯絡派出所準備當年的資料,可當這一切都做完後。
他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霎時間心臟如失重般一陣一陣蔓延起不安。
楚湛說,他死在那一天……
他現在是去求證楚湛死亡的過程,萬一楚湛說的是真的,那麼旁邊的楚湛是什麼?
如果是真的,那楚湛已經是死過的人了。
民警去拿十幾年前的資料,倆人坐在辦公室裡頭等著。
顧謹言望著坐在一旁的楚湛的側臉,明明過了十多年,明明自己對他的印象停留在八九歲男孩的模樣,可是今天剛進屋的第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他和小時候一樣,長得很好看,現在更是有著成熟男人的沉穩睿智。>r />
恍惚間,顧謹言彷彿回到了那一天。
其實那天晚上楚湛喊他去買冰激凌的時候,儘管自己當時年紀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