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應天府。
少年總是熱血的。
回皇宮的路上,朱棣對朱標、藍玉吐槽道:
“這小哥兒是幸運的。”
“但如此幸運之事怕是萬中無一吧。”
“那些被拐賣到貧苦之家,乃至被打斷手腳當乞兒討錢的,又該如何?”
“大哥,如今律法是如何處理人販子的?”
“一人犯案杖一百,流放千里。”
“團伙作案,一律處死。”
“若採生折割人者凌遲處死,財產斷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雖不知情亦流二千里,為從者亦斬。”
採生折割,就是將人弄成殘廢去乞討騙錢。
朱棣繼續追問道:“那買者呢?”
“杖一百,流放。”
“但實際嘛……”
朱標聳聳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朱棣忿忿不平:“大哥,等會咱們一起向爹請求,將這買家加重處罰,抄家滅族!親屬三代……不,十代不可參加科舉。”
朱標搖搖頭,見朱棣不解,輕聲解釋道:“若按你這樣去立律法,那以後天下再也沒有拐賣人口的案子了。”
“這不是好事嗎?”
“都會變成謀殺案。”
“???”
藍玉接著朱標的話解釋道:“若是孩子長大知道自己被拐賣,亦或者親生父母尋跡追來,買者只需要將孩子殺了就行。”
“可這殺人也是要償命的。”
“可殺人不會禍及家人,親屬亦不會被禁止參加科舉。”
北宋,汴梁城。
日影斜照,市聲喧闐。
燒餅攤上。
“嘿,這小哥命還挺好。”
“親生父母是千萬富翁,養父母是億萬富翁。”
“這得多少錢啊,我十輩子都掙不了這麼多。”
“天殺的,來個人販子把我拐走吧。”
小哥對老者吐槽道:“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好命?”
老者三指捻著燒餅,像是拈著玉柄麈尾:“生父有千萬,養家有億萬,這潑天富貴倒比當年王元寶的還要命好。”
小哥撩起葛布汗巾抹了把臉,脖頸上青筋隨著話音跳動:“老爺子您說這世道!我每日寅時起身和麵,掙的銅錢還不夠買您半盞建州團茶。”
“人家倒好,平白賺了兩份家業!”
小哥說著突然壓低嗓門,眼珠往左右溜了溜:“您說……我要不要也往相國寺後巷……”
“渾說!”
老者往桌案上重重一拍!
“好好做你的燒餅,踏踏實實過好你的日子。”
他忽又舒展眉頭,笑問道:
“你也想有個富貴命?”
小哥哥如搗蒜般瘋狂點頭,迫不及待的說道:“當然想啊。”
“怎麼,您要收我當乾兒子?”
老者沒好氣的笑罵道:“給我當兒子,你還不夠格!”
老者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倒有樁正經差事,三司使那邊缺個守庫的虞候,雖要淨身……”
話未說完便見小哥急退兩步,褲腰帶上銅匙串兒叮噹亂響。
“您老饒了我吧……”
小哥雙手交叉,護在褲襠前。
“剛才說要薦我去給李太尉養馬,結果是要當閹奴。”
“現在又要把我送進宮當黃門?"
老者撫掌大笑,驚得簷下麻雀撲稜稜飛起,從荷包裡摸出枚金瓜子按在桌上,指節敲得木紋嗡嗡:“後生可曉得?當年真宗皇帝封禪泰山,隨駕馬伕如今都在西京置了宅院。”
小哥反駁道:“子孫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