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臉蛋,晶瑩潤目的肌膚向來不需脂粉汙顏色,如今是令人心酸的慘白;淡抹花紅似的櫻唇是他吻不膩的,而今也蒼白如紙;那腰枝宛轉、步履輕盈的體態竟像洩了氣的球般了無生氣。
一陣絞心撕肺的酸楚使他閉上眼,熱淚拋落,滾燙得令肌膚疼痛。“為什麼是?為什麼?”他的臉摩著她的臉,淚痕印在她臉上,迅速轉為冰冷。
“啊,連我也溫暖不了你嗎?”他呻吟般痛楚地自問,在焦思竭慮中凌遲自己的心,一分分,一寸寸,肆意凌虐。
席如秀內心哀嘆,又不能不勸:“魁首,要保重啊!”
“保重?”衛紫衣若痴若呆的低道:“她都快沒氣了,我還保重什麼?”溫暖的勸慰只令他痛苦,像嘲弄般地刺傷了他的心。
席如秀想說或許還有救,然而,寶寶那張毫無表情,一動也不動的面孔,使他哽咽無語。鐵血江湖數十載,見過的死人不夠多嗎?頻死之人是何種模樣,他和衛紫衣都無法自欺欺人。
因為見多識廣,面對此情景,更加如刀割般的悲傷。
這時,突聞尖銳的女聲大叫:“天吶,她死了嗎?”是戰流虹。
說得這樣直接,該有多刺人心啊,引得衛紫衣騰地射她一眼,雙陣閃出兇光。席如秀沒好氣的:“還有一口氣在。”
戰流虹眉頭緊鎖,不解道:“既然還有一口氣在,應該快找醫生啊!在這兒流淚傷悲,她便會好起來嗎?”
眾人聽了不覺默然。
戰流虹見狀再次進言:“快些兒吧!救人如救火。”
在這種情況下,局外人的提議反而比較容易聽進耳裡。
抱著姑且一試的僥倖心理,衛紫衣終於有所動作。
他十分痛苦地想著:至少,她的表情是安詳的,該是來不及恐懼便已失去知覺。
只當她睡著了吧!然則,可有醒來的一天?這一思想又擰痛了他的心。
站起身來,豔陽依舊笑傲,流水悠悠地唱吟,繁花的嬌豔不減,耳際猶有鳥雀的旋律蕩洋……怎麼?這個世界依然沒變?衛紫衣像是面對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感到驚訝,他不禁自問:這人間的美景依舊,為什麼他已感覺不到幸福與快樂?
一陣寒意沁人心底,他的心提早冰封。
※ ※ ※
綿綿不斷的細雨,似一張羅網籠罩大地,天空一片灰茫茫,恰似他心的淒涼。
三天過去,寶寶毫無起色,他備受煎熬的心幾乎快要麻痺。
衛紫衣回憶起他抱著瀕死的寶寶回戰家,瘋狂般的找來八姓人所有的大夫,許下白銀千兩的重賞,大夫們一個個搖頭而去,只交代他預備後事,可恨啊,他真想割掉他們的舌頭!如今思來,彷佛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時間像夢一般悠悠地過去,他的心裡埋霜。寶寶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似乎是幸福的。但衛紫衣心知,那是不祥的徵兆。
過去,寶寶曾經慘遭蛇吻,也是九死一生,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時而沉睡,時而輾轉呻吟,尚餘些許活力;這次,她安靜得令人心驚,他甚至害怕她會在他不注意時突然停止呼吸,一個招呼也打便棄他而去,永眠地底。
人人都曉得寶寶是沒救的了,要辦喜事的戰大娘很怕寶寶就這樣死在她的家裡,支支吾吾的向席如秀略提了一下她心頭的難處,當晚,衛紫衣等人便遷居客棧中。
這時候的衛紫衣,已沒什麼可以令他情緒激動的。
其實,戰大娘不提,衛紫衣也會盡快遷走,寄居戰家幾天,寶寶已歷劫兩次,他不能不以為戰家的風水和寶寶犯衝。
今朝煙雨悽迷,卻是嫁娶的良辰吉時,說來也不可思議。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屬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