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草俯視著底下她生長了二十年的家,在她出生當天種下的樹,她常和姬心誼並坐談天的亭子,姬秀和常坐在亭邊的水池寫生;一處廣闊平坦的坡地,是她練習法術的地方,姬水襄會一再確認她的每次練習,務求完美無瑕,而姬水玥總是帶著笑容,在場邊望著她們母女……
埃米爾環住她顫抖的纖肩,無語地摟住她。
她握緊他的手,眼淚止不住,一顆顆落在這片土地上。
豔紅色的七鷺,像浴火重生的鳥兒,往北方的天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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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了。
一個是姬家女使的繼承人,一個是絕無僅有的重要實驗品,包括姬氏一族、九玉公會都派人找尋,政府也調動警力,嚴格檢查各處路口、港口與機場,派軍隊搜山。
據目擊者說,紅色的七鷺是往北飛的,眾人一致往北搜尋,有幾次見到了兩人與七鷺的蹤跡,但都被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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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南下的客運裡,姬心草睜開了眼。
她並未入睡,但魂魄離身,一夜奔波數百里,比剛睡醒還要恍惚。
她定了定神,望向窗外,車子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就快到達終點站,窗外全是霧氣。
她聆聽四周,聽見乘客熟睡的輕微鼾聲,她在上車時對全車司機與乘客下了暗示,即使他們醒著,也會對他們兩人視而不見,下車後不會對他們有半點印象。
廣播裡的主持人正在報新聞,她仔細聽了片刻,並沒有提及他們兩人,由於是秘密進行的實驗,政府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捕他們吧?
逃出來後,由於他與她都極為疲累,暫時藏在山裡,她讓七鷺向北飛,偶爾現蹤,讓尋找他們的人以為他們往北逃,她與他則步行向南,等到夜深才改搭客運。
在車上,她使用離魂之術,讓魂魄離體,和七鷺一起繼續待在北方,加上幻術,讓追兵看見他們的幻影,以為他們不斷往北走,成功避開了追蹤。
離魂之術具有相當的危險性,照理說得在僻靜無人的地方施行,還要有人在旁守護,以免出了差錯,她冒險在行動的車輛上使用,僥倖沒有出事,但也筋疲力盡,之後恐怕無法再使用任何法術了。
至於堅持徹夜不睡、在施術時守護她的男人啊……
她看著身畔的埃米爾,他頭枕在她肩上,睡得很沉,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彷彿在睡夢中也沒忘記要保護她。而他們上車前買的點心擱在他膝上,還剩下些吃的,幾條巧克力卻被—掃而空,顯然全祭了他的五臟廟。
看著他熟睡的模樣,她微微揚笑,眉頭卻添上幾許憂色。
他從頭到尾沒有出手幫她,不是他不做,而是他做不到。他不說,她卻察覺得出他身體的異狀,他失去了往日的力量,變得緩慢遲鈍,就像普通的人類。這是他放棄吸血鬼力量的代價吧?
不過他還是幫了她大忙,她魂魄離體太久,若非憑藉他摟著她這若有似無的溫度,她險些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可是,他的體溫實在太低了,低得讓她有點冷……
她注視著他蒼白如鬼魅的臉色,隱隱起了不安,伸手探向他臉龐,他臉頰冰涼,肌膚微微僵硬,了無生氣。
“埃米爾?”她輕喚數聲,他毫無反應。
難道他們歷經了這麼多艱難,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卻……
“埃米爾!”她驚慌地抓著他肩膀搖撼。
“嗯?”埃米爾惺忪地睜眼,打個呵欠,“……你的法術完成了?”
確定他活生生地在對她眨眼、微笑,姬心草才安了心,點點頭,“你睡得很熟。”
他俊臉微紅,想起自己曾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