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出了一個屜盒。
蘭舟喜悅的低呼一聲, 倒空了桶裡的水,將那屜盒裡的幾件物事用布幔包了,放入桶中,我聽見她狠狠鬆了口大氣,提了桶就欲從另一扇門出去。
我輕輕一笑。
聽見笑聲,蘭舟駭然回首, 四周卻依然黑沉沉不見人影。那聲低笑恍如錯覺。
宛如一陣輕風拂過,蘭舟覺得,手裡的桶突然略略輕了些,
心裡一顫,蘭舟低下頭,將手伸進桶裡摸索。
片刻之後,她尖叫起來。
……
出了寢宮,將那包物事放入樹頂高處,我縱身躍下,繞了個彎,回到迴廊。
人群仍在混亂著救火,王妃在重重圍護裡,遠遠站在迴廊拐角。
我故意走近她身側,假意安撫了幾句,她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郡主想必累了,這火勢看情形不當緊,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我心中一樂,蘭舟動作算是快的,沒花多少辰光就拿到了東西,所以我這一來一回,也就是收拾那個跌倒的太監混亂的時間,王妃沒發現我一時不在。
現在我兩手空空的在她面前走上一回,稍後她即便是懷疑我,也說不得什麼了。
出了迴廊,我很順利的在樹上取下了那個錦緞小包,收在懷裡,四周安靜無人,人都聚到寢宮外救火去了。
東西到手,心定了下來,才覺得身弱體虛,失去的真元本就令內腑空蕩無依,這一番轉折安排已耗盡了僅存的元氣,微微暈眩裡,神智漸漸如絮飄忽起來,遊移得沒個抓撓處,眼前黑一陣,白一陣,景色顛倒迷離,我走不了幾步,晃一晃,汗水滴落額頭,不由呻吟一聲,堪堪扶住了身側的院牆。
日光突然一暗,一片黑影停在了我前方,似笑非笑的聲音,帶著幾分輕佻和得意,傳入我混亂的神智中:
“我尊貴的姐姐,偷了東西就想溜嗎?”
…
我緩緩抬起頭來。
穩穩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方才的一瞬間,心脈突然的收縮令我險些血脈逆行,耳鳴目眩裡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重重的一跳,似要竄出了咽喉。
然而當我努力辨清那個聲音之後,我立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銳利的疼痛令我立即清醒了許多,微腥微甜的血液緩緩流出,冷汗卻在一瞬間收了。
朱高煦。
這個眼神如狼的年輕王子,自從上次在沐昕手下鎩羽之後,便時刻冷冷的注視著我們,然而他雖年少,卻極具城府,父親面前,他守禮自持,未有絲毫失禮處。
我卻知道,他是討厭我們的。
我自然不將他的憎恨看在眼裡,卻也未曾太過小視這人,他的眼睛裡隱藏了太多闇昧無明的東西,飄忽在瞳仁深處,無可捉摸卻真實存在。
這個暴戾與陰沉並存的少年,我直覺的防範,卻未曾想到,一著失算,依然被他抓住了痛腳。
都是自己連日辛苦,元氣大傷的緣故,要不然怎麼可能被他追綴卻絲毫未曾察覺?
心念電轉,今日燒宮,奪寶,只怕都被這小子摸了個明白,說到底我並不畏懼,反正東西到手,大不了揹著近邪闖出府去,以後再不來便是,父親總不會對自己女兒下毒手。
然而他明知一切是我所為,卻並不聲張,在這僻靜無人處攔下了我……只怕另有企圖。
若在平時,十個朱高煦也不在我眼裡,可是現在……
心裡翻騰不休,面上卻一派平靜,我抬起眼,冷冷的看向眉目因得意而分外飛揚的朱高煦:“你打算做甚?”
他笑得張狂:“抓賊啊,不然還能如何?”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興趣盎然的盯著我的臉:“我說姐姐,你膽子可真的不小,堂堂燕王宮,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