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已經有人將馬車簾子掀開,裡面的人不待劉喜伸手來攙,急急的下來,一甩袖子,道,“就是這兒?”此人,竟然正是本該在清心殿內批閱奏章的皇帝。
劉喜一邊答應著,一邊伸手又去馬車裡接出一個人來,只見此人打扮很是奇怪,雖然是太監,舉止也極陰柔,卻又無半點太監的陰陽怪氣,身上還披個一件薄薄的玄黑色披風,將他周身裹得密不通風,看起來倒像是比皇帝還要尊貴,那披風內卻又偏是鼓鼓囊囊的,彷彿藏著什麼?
只見劉喜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下來,口裡還一迭連聲的輕呼,“小心,小心,”再看皇帝,亦是極緊張的看著他,像是生怕他摔倒的樣子。
待到他平穩的站定,劉喜這才在前頭帶路,早有院裡的人過來,依舊的不說話,默不做事的在前頭領著,一路向內而去。
張才玉正在藥廬內煉藥,聞報連高卷著的衣袖都來不及擼下,慌不迭的奔來迎接,在清遠樓門口遇上了,張才玉頭也不敢抬,徑直撲通跪倒,才要口呼皇帝尊號時,卻被皇帝一擺手,道,“罷了,張愛卿,皇……她……她怎麼樣了?”
他看了看四周,硬生生的將“貴妃”那兩個字嚥了下去,他的聲音裡滿滿的全是緊張,卻又透著無望,彷彿自己也知道問的只是一句廢話。
張才玉卻歡喜,“回皇上,沈主兒昨天的脈象相較往日,強了許多也平穩了許多,今兒個凌晨,有侍女看見沈主兒的手動了動,想來就要醒了的,臣還正想著命人傳信兒給皇上呢。”島華匠巴。
皇帝的聲音驚喜莫名,然而尚未等到他開口,身後那個裝束怪異的太監已經脫口道,“張大人,是真的麼?”
張才玉這才注意到皇帝身後竟然還站著這樣一個怪異的人,細眼一看,不禁訝然,“秀姑娘……”
他叫的沒錯,這位太監妝扮的人正蔣秀,蔣秀卻顧不上跟他客套,只是點點頭,一迭連聲的道,“快,快……”
她越是急越是說不清楚,張才玉卻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更知道此時皇帝的心情定是和這位王夫人一樣焦急,當下向皇帝磕了個頭,就忙站起身子,領著他們進了清遠樓。
清遠樓裡的奴才們早已經跪了一地,一見他們進來,只是齊齊的垂下身子,亦是如同外面的奴才一樣的不說話,皇帝卻早已經大步轉過了屏風,待走到那張花梨木大床跟前時,卻突然又止住了步子,愣愣的不敢再向錢一步。
第233章 番外之宮外篇 四
只見白紗輕掩裡,一個纖弱的身子靜靜的躺著,無聲無息,無動無靜,那頭烏黑油亮的長髮散在潔白的軟枕上,是那滿屋子的白裡唯一有顏色的東西。
有侍女過去挽起垂攏在床上的輕紗,她的臉慢慢,慢慢的露了出來,蒼白如雪,仿若玉雕,連唇上亦是找不到一絲雪色,曾經淡薄清冷卻又靈動的雙眼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對著光影印在潔白無暇的臉上,如小小的扇子,又像是蝴蝶的翅膀,只是卻沒有蝴蝶翅膀的輕顫舞動,靜靜的,找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屋子裡有隱隱的綴泣聲,蔣秀的身子如風中落葉般的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用一隻手死死的捂著嘴,她的另一隻手依舊藏在披風內,像是在護著什麼珍貴的東西。
終於,皇帝一步一步的過去,輕輕坐在床頭,輕輕的拉過床上女子的手,他像是怕驚到她,動作輕柔,盛夏的天氣裡,她的手卻是如冰般的涼,他的心裡像是有刀在刺,將那隻柔軟無力的皓腕放進手心裡,忍不住的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摩挲著,彷彿,這樣子那隻手就會暖和起來。
“凝霜,”他的聲音嘶啞,卻終於喚出口,不顧一屋子的奴才臣下,他的眼裡直直落下淚來,多久了呵,算起來只有二,三個月,於他卻像是已經過了一輩子,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