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是前世的記憶,當初那個向他清婉嬌笑的人,此時卻已是無知無覺,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床上的人依舊無知無覺,皇帝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臉上,壓抑已久的淚越發洶湧,這邊蔣秀已經撲通跪倒在床前,終於,她死命的喊出了一聲“娘娘,”整個人撲在床前,肩膀不停的抖動著,張著口,已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挺起身子,抖著手去解身上的披風,一邊的侍女見狀,忙過來幫她,只見披風解開,藏在她懷裡的竟赫然是一個長得玉雪可愛的小小孩兒,只見他雙眼緊閉,小嘴上翹著,正睡得香甜,披風一除,想是突然而來的光亮讓他有了不適,只見他的小腦袋微微的扭動著,身子一陣掙扎,撇著小嘴就要哭。島華女扛。
蔣秀慌忙輕輕晃動著他的身子,並用手在他身上輕拍,又將身子轉了轉,背過視窗的光亮,他很快安靜下來,將小腦袋往蔣秀的懷裡鑽了鑽,又睡得香了。
蔣秀的淚滴下來,落在他粉嫩的臉上,“太子殿下,這可是您的親母妃呵……”
她轉過身子,將懷裡的小太子雙手託到床上女子的面前,哽咽了道,“娘娘,您醒醒吧,睜開眼來看一看您的兒子,您看一看……”
這樣悲慼的情景,讓屋子裡服侍的眾侍女全都落下淚來,劉喜和張才玉的眼圈也禁不住紅了,微風吹來,帶著秀明湖上清冽的荷葉清香,瞬間充斥整間屋子,然而那個靜臥的人卻依舊是無聲無息,動也不動。
突然的,彷彿是感受到了屋子裡氣氛的不尋常,只聽得蔣秀手裡的孩子猛然“哇”一聲,極響亮的哭了出來,英宏和蔣秀全都一驚,英宏一伸手將孩子接了過去,邊拍邊嘶啞著聲音哄著,“昊兒,怎麼了,昊兒……”
昊兒自然是聽不懂他的話,他手舞足蹈著,愈發哭得大聲,不過一會兒,粉嫩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蔣秀又是著急又是心疼,伸手待要抱過來看,偏皇帝又不撒手,不由急得手足無措,一時間,竟然連哭也忘了。
滿屋子的人全急了起來,顧不上規矩齊齊圍過來看,就在眾人全都將精力放在太子身上時,卻見侍立在窗邊的那一位小個子圓圓臉兒的侍女突然驚得叫了起來,“娘娘……”
眾人又是一驚,英宏和蔣秀忙轉身去看,只見床上那個原本靜如木雕般無聲無息的人,此時竟然兩眼大睜,眼神空洞無邊,直直的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這一喜讓滿屋子的人簡直就像是六月久旱逢了甘霖般,英宏將還在哭的昊兒一把丟進蔣秀的懷裡,轉身一把將床上的人抱住,驚喜道,“凝霜,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她卻聽而不聞,木偶般的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珠子也沒有轉一下,英宏狂喜之下也漸漸覺得不對勁,他仔細的看看懷中人的臉,轉頭把求救的眼神對向張才玉,張才玉慌忙過來,有侍女上前託過她的玉腕,覆上絲帕,張才玉雙指微搭上去,凝神仔細的把著脈,好半晌,他的臉上露出笑顏,縮回手來雙手一揖,喜道,“恭喜吾皇,娘娘身子雖然還虛,但是脈象平穩,已無大礙了,”他又仔細的看了看英宏懷中人的氣色,道,“娘娘昏睡了這麼久,咋然醒來,神智一時間自然不能如往日般清楚,皇上不必擔憂。”
英宏一聽,這才放下心來,頓時大為歡喜,他笑著道,“張愛卿實乃朕的肱骨之臣也。”
張才玉慌忙跪倒,“謝皇上誇讚,微臣不敢,為皇上效力,乃是臣等份內之事。”
英宏臉上的表情彷彿是開天闢地以來,遇上了第一等歡喜的事,他一擺手,命劉喜,“別院裡上下人等,以及外面守護的侍衛,伺候守護有功,統統大賞。”
一屋子人全都跪下謝恩,英宏不再看他們,只是凝神看著懷裡的人,“凝霜,凝霜,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