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什麼意思。車外,天漸漸亮了,老子還穿著睡衣。而且我現在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摸進口袋。相比身邊那小哥倒是自在,躺在一箱西瓜上,再愜意不過的閉目養神。我有些不爽,倒也不敢多追問,這悶油瓶倒鬥能捎上我已經是破天荒,要再為什麼,指不定跟偷渡客似的給遣送回去。
車子開了半小時,前頭那東北小夥開始飆山歌,一聲唱得比一聲高亢。我有些頭疼,閉了眼,也想歇會,又想揍他。突然,嚎叫停了,一個急剎車,我直接跌悶油瓶身上去了。
張起靈終於張了眼,皺著眉頭扶了扶胳膊,我好不容易爬起來,探出個頭。只聽東北小夥好像熄火下了車,亮了嗓門說話:“胖葛,泥咋地嫩擋路中間泥?”
然後,一箇中氣十足的男聲學著他樣的道:“窩咋地就不(第二聲)嫩擋泥?”
我一寒,這聲音分明是——
我跳下車,果然胖子見著我,歡樂地招了招手。我走近,那東北小夥還在他對面泥,泥,泥個不停。
胖子笑得更開了,我知道他無恥,卻第一次知道他這麼無恥,欺負人家老實。
胖子往我肩上一搭:“小吳,最近城裡爺們也興內衣外穿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興得很。要趕時髦,咱倆換換。”
胖子甩甩手:“就你那小身板,胖爺我穿了,讓粽子迷上就不好了。”
我懶得跟他貧,問他怎麼在這。胖子說,昨晚接了小哥電話,天沒亮,就趕過來了。這不,都攔了幾百輛車了,總算盼星星盼月亮盼革命勝利地把我倆給盼了來。
我心想,胡說也沒個譜,這荒山野地的哪來幾百輛車給你攔,再要是天沒亮,就算你身形再“豐滿”,司機哪看得清,還不給軋成個胖麵餅。
胖子自個吹了半天,又嚷嚷著上車。那東北小夥起初不肯,我說這是我們朋友,他瞪了胖子一眼,還是不肯。後來,胖子摸出兩張紅票子,有遞了包煙,東北小夥又眉開眼笑地把我們給安頓了。
胖子朝我擠擠眼:“天真,出來混,要學點人情世故。”
我倒是想啊,可老子現在有這條件麼!
小貨車重新啟動,還沒開出去多遠,胖子就把貨倉的箱子開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悶油瓶睡身下倆倖免於難。折騰了半天,總算坐下了,隨手撿了個蘋果,一口下去,唾沫橫飛:“棺材開多了,見著箱子手也閒不住。”
我心裡同情東北小夥怎麼那麼倒黴,所以也不接話。胖子又看向悶油瓶:“咦,小哥怎麼受傷了?”
我面上一紅。
胖子瞧我不對勁,立馬陰測測地笑了笑:“天真無邪小同志,倒是看不出嘛!”
後來大概吵著某人睡覺了,悶油瓶不滿地咳了兩聲。胖子住了嘴,沒多會,呼嚕打得震天響。我一開始被鬧得睡不著,眯著眯著也全當催眠,睡了過去。
第三章
迷迷糊糊的有人推著我叫著小兄弟。
我眼皮沉得要命,奮力睜開條縫,是東北小夥一張熱情洋溢的臉。
“小兄弟,俺們到了,瞎扯吧(下車吧)。”
我有些半夢半醒,眨了眨眼,遲鈍地環視周圍狀況,天已經半黑了。然後,悶油瓶和胖子——
我一激靈竄起來,撞了車頂蓋,疼個半死,“眼淚汪汪”地拎了小夥的衣襟拷問:“那小哥和胖子呢?”
小夥愣了半晌,結結巴巴地說:“在,在瞎頭(下頭)……方便泥……”
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老臉不知道往哪放,於是扯了個獰笑,順手替小夥理了理衣領,跳下了車。
凡是有關消失、失去,我的神經就不受控制的緊張。阿寧死了,文錦進了玉隕再沒出來,三叔習慣性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