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依然有高雅的松雞在此棲息,和善的大鷸也常常光臨,忙忙碌碌的山鶉猛的騰空而起。令射手和獵犬又驚又喜。
我曾以獵人身份去過日茲德拉縣,在那邊野外遇到了卡盧加省的一位小地主,並跟他混得挺熟。他姓波盧特金,是個獵迷,所以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說實話,他還是有一些弱點的。比如說吧,凡是省裡富裕人家的閨秀,他全求過婚,結果到處遭人拒絕,被逐出門外,因此,他常懷著一顆破碎的心向各個朋友和相識苦訴衷腸,可是照舊把自家果園出產的酸桃子和其他不熟的果子當做禮品奉贈給那些被追求的物件的高堂。他對趣聞非常津津樂道,叨咕個沒完,儘管波盧特金先生認為自己說的多麼情趣盎然,可惜從未贏得人家一笑。他歎賞阿基姆?納希莫夫①的文章和小說《平娜》②。他說話結巴;將自家的狗美其名日“天文學家”。他把“可是”念成“可希”,他家裡吃的是法式菜餚,據他家的廚子的理解,烹調這類菜餚的奧秘就在於把各種各樣食物的原汁原味來個徹裡徹外的改造:肉食一經這位巧手料理,其味便變得像魚,魚變得像蘑菇,而通心粉則煮出了火藥味;可是放進湯裡的胡蘿蔔又全成了菱形或梯形的玩藝兒。不過,撇開這些屈指可數的而又無傷大雅的缺點不談,波盧特金,如同上邊所說,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我跟波盧特金相識的當天,他便邀我前去他家過夜。
“離我家大概有五俄裡地,”他說,“步行去很遠;我們先去霍里家吧。”(讀者諒必會允許我不照他的口吃方式來轉述吧。)
“霍里是什麼人?”
“是我家的佃戶……他家離這兒挺近的。”
於是我們便前去霍里家。在林子中間的一塊經精心清理和整治過的空地上,聳立著霍里的獨家宅院。院裡有幾間松木建造的房子,用籬笆圈在一起;正房前方有一敞棚,是由幾根細柱子支撐起來的。我們步入院內。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年輕小夥,約二十來歲,高高的個子,相貌堂堂。
“喂,費佳!霍里在家嗎?”波盧特金先生問他。
“不在,他進城去了,”那小夥答道,一邊微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吩咐備車嗎?”
“對,夥計,備車吧。還給我們拿些克瓦斯來。,,
我們進了房子。由潔淨的圓木組裝的牆壁上沒有掛一張蘇茲達爾④的畫;房角處擺著一尊沉甸甸的裹著銀服飾的聖像,聖像前燃著一盞神燈;有一張前不久被刮洗得乾乾淨淨的椴木桌子;在圓木間的隙縫裡,在窗子的邊框上,既無機靈的茶婆蟲在那裡遊蕩,也無疑慮重重的蟑螂在那裡藏身。那個年輕小夥拿著一隻盛滿爽口的克瓦斯的大號白杯子,…….k塊8、麥粉面包和放有十多根醃黃瓜的木盤快捷地出來了。他將這些食品在桌子上通通擺好,然後倚身於門上,面露笑容,打量起我們來。我們還沒來及把這些小吃打掃光,臺階前已傳來馬車的響聲。我們起身出來。駕車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一頭鬈髮,兩腮緋紅,他使大勁勒住了那匹肥實的花斑牡馬。馬車四邊圍著六個大個子的年輕人,他們彼此都很相像,而且都像費佳。“全是霍里的孩子!”波盧特金說。“全是小霍里,”費佳接過話說,他也跟著我們來到臺階上,“還沒有全到齊呢:波塔普正在林子裡,西多爾跟著老爸進城去了……要小心,瓦夏,”他轉向駕車的孩子繼續說,“儘量跟快點,送的是老爺呢。不過,到了高坡那兒可得留神,悠著點兒。別把車子搞壞了.不能驚擾老爺的肚皮!”旁的幾個小霍里聽了費佳這句有點越規的逗趣話都輕輕地笑了。“把天文學家放上車!”波盧特金先生威嚴地喊r一聲。費佳開心地把那隻強露笑容的狗舉了起來,放到馬軍底板上。瓦夏鬆一下韁繩。我們的馬車軲轆便滾動了。“這是我們辦事處,”波盧特金忽然指著一所低矮的小平房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