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極輕極微的聲息,彷彿夜半,曇花盛開時的那一聲。
只不過彼時,開的酴醾是一瞬華彩的曇花,此刻,幽藍月色下,卻是一朵血花。
作者有話要說:誰是誰的劫難?
妾本餘孽 正文 夜花綻,少年心
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遠邦小國進貢來一批照夜牡丹,據說,那是隻有在夜裡,才會綻放極致的極品牡丹。
父皇甚是喜歡,收納與內殿之中,著司農寺上林署精心照看,要求在宮中中元夜燈節上大放異彩。
中元節前一夜,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又怕一個人夜裡頭去沒人壯膽,年方八歲的我拉著九歲的令狐一隻球連哄帶威脅的潛入了上林署庭苑。
那一晚月黑風高夜,偷香竊花時。
三更半夜頭頂無光,我與圓溜溜的令狐彥縮在園子裡蹲在一片尚含苞待放的花圃邊,瑟瑟於夏末之風下,想要第一眼瞧見那被吹噓上了天人境界的極品造夜白。
我記得,那一晚,風帶著一種花圃的甜香和泥土的清新,卻也有初秋的微涼,便在這幾許之後,手腳帶露了幾分。
身畔一聲不吭的白球伸手將我涼淡的手不聲不響的握住,一股子溫暖由手心,暖上了心頭。
我回瞪一個大白眼,剛要喊他放肆,少年卻用食指在唇邊悄悄噓了一聲。
靜寂的夜色涼階,幽藍的頭頂淡月,圓溜溜的一張平和的臉。
隱約流淌過一抹溫淡繾綣琥珀的色澤。
我啞然。
厭煩他擅自觸及我的身體,又眷戀他厚實溫暖的軀幹,猶豫又猶豫,糾結又糾結。
最後,卻莫名的與那一團球裹在一起,暖暖的等待,夜中的絢爛。
那一晚,有蟬,歷歷鳴叫,有蟋蟀,澀澀發聲。
浩淼的夜空下,一片偌大的花圃,在天籟中,慢慢的,慢慢的,噗,極輕極弱的一聲。
接著一聲,又一聲,瑩然潔白的花瓣映照的淡雅的幽藍,愈發潔白無垢,愈發素雅恬淡。
於少年的臉一樣,芬芳剎那,華榮動極。
一瞬間綻開的滿園花色,無聲動容在天地無垠之中,而少年與我在不經意竊喜後心有靈犀的面面相覷,落入眼眸的那一抹笑,淡淡的刻進了我的心中。
只是那印記,太過淺淡,太過無垢,當日間絢爛璀璨一抹一抹,一層一層的覆蓋上來的時候,那一晚,被我遺忘在了心裡某一個角落。
然而這一瞬間綻放開來一層層渲染而去的血色酴醾,驚心動魄的將那些浮華的塵埃吹去,將那個淡淡的,卻印刻了痕跡的印象突然浮現了出來。
淡極始知花更豔,濃烈才憶事芳菲。
絢爛,芬芳,一切記憶猛然湧上心頭。
“當!”一聲巨響,常麟不知何時飛馳而至,一刀朝著握著利刃釘在令狐彥身前的殷思道揮了過去,將他惡狠狠逼退,很快纏鬥在一處。
我這才有了空暇顧及令狐彥:“令狐,你,可還好?”
令狐彥衝著我輕輕一笑,彷彿那多年前曾經的夜晚。
我聞著那一股子甜腥的味道,就在鼻端下幾寸處綻放開的鮮紅,卻再無當日那清淺若無的愉悅。
“你瘋了?!”我一把抱住他差點栽倒的身子,瞪著他胸口上方那柄沒入一半的刀。
令狐彥卻還是那般親親淺淺的笑,罔顧麻布粗衣上無法阻止的源頭。
“我帶你走!”令狐彥悄然在我耳邊道,就在下一刻,猛然將胸口的刀往外一拔。
血箭激射,在空中劃出一道濃郁的半弧,飛濺枯枝沙地。
觸目驚心。
令狐彥卻僅僅眉頭一聳,右手將我拉住,左手手起刀落將欺近的一名士兵砍翻,揪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