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婦們沒有教她怎麼謙卑地看人、回話,她們重點教她的是要怎樣在平和中帶點威嚴,怎麼把眼睛的真實想法掩藏,以及怎樣用眼神適時地表達對人的尊敬。她們甚至把皇帝當作練習物件,給離沫展示作為臣妻在皇帝面前要是什麼樣子才算標準。
離沫前幾天乖乖地練習,但幾天後心裡卻有了淡淡的疑惑。這些訓練真的是必須的嗎?如果她真做到了她們教她的那樣她還是桑離沫嗎?她是一個懶人,別人用什麼態度對她她相應地就用什麼態度回饋,可是她們現在教她的卻是一些怎麼用手段獲得下人的忠誠,怎樣用手段獲得穆易之的寵愛,還有怎樣用手段獲得皇帝的另眼相看,這在她看來完全是不必要的。
她不知道這些禮儀和手段是不是每個炎王朝的皇妃、王妃都熟練掌握並運用了,但是她知道這些知識是讓那些才進宮的宮女、妃子走向深淵的開始,因為這所有的知識都立足於一個“爭”字,這些人把“爭”字根深蒂固地打進了那些原本是很單純的女孩子腦子裡。
離沫想向穆易之提出她的疑問,但她又一想,學是一會事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學了才會更好地理解這個時代的貴族女眷們的行事,因為即使不願她也仍舊步入了這個時代的高階階層,說不定哪一天她就會被別人用那些手段害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時代的人都是人精她多瞭解一點肯定是有益處的。所以還是學吧,只要她不用這些手段去害人就行了。
端正了心裡的想法,離沫一股腦地把自己埋入了學習中,連身邊的丫環給她說了一些京城發生的大事她都沒有時間理會。
學習了兩個月,離沫把幾個教養婦教的東西領會了五成。但僅僅是五成就讓離沫有別於平日懶散的離沫:還是一樣的微笑,卻少了點親和力,多了一絲高貴和不可接近,眼神淡淡地看著眾人,眾人不由自主噤聲、低頭。
穆允、穆語、紅琳看著不露而威的離沫眼神裡沒有一絲驚喜,王妃和那個人越來越像了啊,以前只是樣子像,經過兩個月的訓練現在連神態也有著三分的像了,如果她再穿上那個人平日穿的衣服,化上那個人平時化的妝,他們還分得清誰是王妃誰是那個人嗎?
粗神經的小桃看見這樣帶著淡淡威嚴的離沫也不敢大聲咋呼了。臉帶微笑但笑容卻沒有達到眼裡,小桃再一次想起了小姐妹們說的“主子要動手殺人前都會笑得特別可親”。
“沫沫,做的很好。”穆易之望著離沫笑得異常開心。
離沫卸下臉上的假笑,用手捏了捏僵硬的臉頰:“我第一次覺得假笑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習慣了就好,有時候你很容易遇見明明心裡看不順眼卻又不得不和他寒暄的人,這個時候假笑就派上用場了。”
“啊,我知道。”離沫低頭嘆氣,“你們這種人十個笑中有九個都是假的,剩下的一個大概是真心的但估計也是為了讓對方栽得更慘吧。”
這句話離沫是低著頭說的,所以她沒有看見穆易之身軀一震眼裡閃過一絲悲哀和愧疚,沒有看見聽了她的話而快速抬頭的穆允、穆語、紅琳低頭時眼裡閃過的對她的憐憫和同情。
“啊,對了。”離沫忽然抬起頭,“穆易之,我們成親有兩個月了吧?我記得御千景和你妹妹的定親日就在我們成親後的一個多月,現在應該早都定親了,怎麼沒見他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定親禮?”
“不是沒有邀請我們,而是他們的定親禮延後了。”穆易之淡淡道。
“延後?為什麼?喜事為什麼要延後?”
“王妃,這件事奴婢老早就告訴過您了,可是您一直沒有聽進去。”小桃一臉激動地對著離沫嘰嘰喳喳。
“你給我說過嗎?我怎麼沒有印象?”離沫疑惑。
小桃點頭:“奴婢說過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