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和小蛇納吉尼已經漸漸離她遠去,現在她需要擔心的是自己未來在威斯伯爵家的生活。
還有那個上輩子的自己,她也應該和孤兒院一起被拋在身後。
溫納深呼吸一口氣,再長長吐出,馬車漸漸放慢速度,接著馬車伕跳了下來,拉開側門。溫納提著自己的黑色小皮箱走了下去,暖風吹亂髮鬢,披散的額髮遮擋住了視線。隱約中,一個全然不同於破落孤兒院的宏大建築出現在她眼前。溫納眯起眼下意識看了看倫敦的方向,只覺得一切都是這麼不可思議。
一個冰冷的東西碰了碰她的腳跟,溫納防備的往一旁躲了躲,才發現那是威斯伯爵的權杖。 ;這位長相嚴厲的伯爵大人對她輕輕的笑了下,雖然這個笑極其短暫,並沒有滲透進滿是溝壑的褐色麵皮,但他嘗試顯示自己的善意。
“溫納,以後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了。”他的胸腔鼓動,一種奇異的假聲從“茲茲”摩擦的骨頭裡傳出。
她趕忙放下皮箱,拉開裙子曲膝行了個禮,一旁的僕人趕忙提起她的小皮箱。
等僕人領溫納來到她的房間後,她立刻被房間內豪華的裝飾驚呆了,不過溫納很快調整好臉上的神色,因為一旁的僕人眼裡滑過了譏誚的笑容。這間房間一看就被精心裝點過。棕色雕刻大床厚重典雅,背景的綠色雕花桌布精緻高貴,高聳的四截床柱上面鋪著柔軟飄動的銀色紗帳,在同樣銀色的被褥上橫跨一條綠色綢帶,一路拖曳到地。
溫納的腳不小心踩在雪白的狐皮毯子上,她不動聲色的挪開腳,用裙子擋住髒汙的白毯子。僕人見怪不怪的笑了下,躬身在她耳邊恭敬的問:“小姐,還有什麼可以讓我為您做的嗎?”
溫納搖搖頭,僕人把她小的可憐的皮箱子小心的放在房間中央的棕木雕花桌臺上,雪白的絲綢桌布立馬被箱子邊緣的黑色汙跡弄髒了。
“請不要在意這些。”注意到溫納的表情,僕人反而好意勸解,“大人不會在意這些。”
很快溫納就明白了原因。她在威斯莊園住了很久,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拱著。早飯有新鮮的純牛奶,烘烤得香噴噴的烤餅乾,盛放在美麗白磁碟裡的櫻桃奶油蛋糕。僕人們為她準備了柔軟精緻的衣服,每天都用她說不出名字的香皂給她清洗,她還可以喝到從前喝不到的果汁,能吃到只有上輩子才能吃到的水果。
溫納逐漸長胖也長高了,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超過五英尺五英寸。她發現自己的手上的面板變細膩了,小孩子新陳代謝快,保養得當很快就能挽救回來。
她摸著自己的臉不免疑惑威斯伯爵這麼做的意義。溫納想起臨走前科爾太太那曖昧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驚,難道威斯伯爵有戀/童癖?
可是威斯伯爵很久才回一次莊園。每次回來都穿著一件奇怪的黑色袍子,拿著他奇怪的手杖,把自己關在一樓的書房裡。
她一直小心翼翼,因為孤兒院多年的經歷告訴她: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以後都是要還的。
還的那一刻很快就來臨了,威斯博士彷彿突然想起有她這麼一個人來。在她十歲生日那年,威斯伯爵送給了她一件禮物,那是一套銀邊綠色綢帶的漂亮禮服。
“請不要讓我失望,溫納。”他這樣說著,第二天就開始培訓她的禮儀和步態。他聘請了三個禮儀嬤嬤教她怎麼樣穿著禮服,怎麼樣扇五顏六色羽毛扇,如何光靠搖晃雞尾酒杯觀察酒液顏色和沉澱判斷酒的年份。
這樣緊密的練習像趕場子似的繞得溫納團團轉。越接近她十一歲的生日,威斯伯爵看著她的眼神就熱切,這種熱切的表情讓她心中毛毛的。溫納不得不懷疑威斯伯爵的意圖,他看起來並不想單純的領養個女孩玩玩。他沒有露出任何對她的關愛,反之,他看她的神態就像看一隻會下金蛋的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