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過後第二天,鮑勃如約來到了教授韓的病床前。
韓再暖有些回不過神來,她的精神很疲憊。
晶片的存在簡化了意識掠奪的步驟,只要在教授韓的身體裡,就很容易進入灰區,然後一旦其他兩個韓再暖上線,精神一恍惚,比如意識打了個照面,像是觸碰了一下後,就會穿越。
昨晚,教授韓估計是準備回來的,而網紅韓大概也意識到這兩天沒動靜很有問題,兩人在灰區橫衝直撞——找她。
韓再暖說不清楚,又怕她們都懂,找到她只是為了抨擊她的聖母,乾脆躲了起來,在灰霧和神經網的掩護中不動也不吱聲兒,成功扛到進入深度睡眠。
醒來時,一陣騷動聲出現,正好停在她身邊。
一雙手輕輕的掰開了她的眼皮,她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光線就劃過眼球。
“你們說她有愛麗絲,是嗎?”是鮑勃的聲音,平穩,慈祥,卻又充滿威嚴。
“是的,兒童時期。”回答的是屈喬,目前她的主治醫生。
“她太冒險了。”鮑勃如斯嘆息。
隨後兩人用英文進行了一番快速的交流,韓再暖在海浪一般的耳鳴中艱難的提取著關鍵資訊,她的英語不差,可是這兩人的對話中卻有太多的醫學術語,她只能從語氣結合一些自己能聽懂的詞彙來判斷鮑勃的話。
鮑勃的語氣很沉重。
過了一會兒,教授韓媽遲疑的發問:“屈醫生,所以我們再再,是,什麼情況呀?”
中文!媽!謝謝您說中文!
屈喬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出去說?”
好的,看來情況不妙。
“沒關係的,我們再再應該也想知道。”教授韓爸道,“您就在這說吧。”
“鮑勃在國外也有研究意識晶片,雖然研究目標有點不同,但是大方向是一樣的,根據他目前的判斷,再暖如果不盡快接受手術,晶片會對她的大腦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倒吸涼氣的聲音,隨後的吐氣聲,帶了壓抑的哭音。
“這跟我們之前的判斷,沒有太大差別。”屈喬道,“鮑勃那邊尚沒有進行人類臨床試驗,但僅僅動物試驗,就可以預見這個情況了。”
“那麼如果做手術,風險會小嗎?”
“不好說。”屈喬誠懇道,“現在誰也不知道她腦中晶片什麼情況,她的保守療法和別人的不一樣,別人沒有晶片,保守療法靠自己的恢復能力,但是她,她等於腦中有個定時炸彈,還是探測不到位置的那種,如果不移除,情況只會變壞……她的大腦是不可能消化掉晶片的。”
一直有一個人輕聲給鮑勃翻譯著,所以此時鮑勃也說了句話,屈喬轉達道:“鮑勃說他們自己在進行的研究,就是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所以才進度緩慢……如果一開始再暖就主攻生物晶片就好了,但這個需要更大的投入和更久的時間,只能說她的研究是以當前材料科技的最新成果為基礎的,而鮑勃他們更理想化,想直接跨過當前的水平,直接推進下一個階段……”
“我們不懂這些,所以就是說這個鮑勃教授也救不了我們再再了?”教授韓媽顫抖道。
“阿姨,鮑勃是研究型學者,他本身就不做手術的,我們請他來只是想借他的晶片領域的經驗給予我們建議,真的要手術,還是我們來。”屈喬的聲音冷酷中帶著一絲無奈。
“那結果鮑勃教授的意思還是要動手術?”
“對,而且他覺得情況比我們想象得更緊迫。”
“小姑娘,真是這樣嗎?”教授韓媽不知道轉頭問了誰,沒一會兒,黃頁平的學生小沈的聲音響起來:“……是,他是這麼說的。”
估計小沈就是負責翻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