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而後面的黑衣人雖比這灰衣人身長高出兩三寸,卻一臉笑容地跟在後面,邊走還邊說著:“阿蘇,你還在生氣?”
那白衣人沒有說話,竟似懶得理他,只是直直的向著唐逸沉和杜承修走來。
杜承修認出這兩個人是剛才在林中的那兩個人,其中的黑衣人剛才還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卻不知他們是什麼身份,生怕還是要來取自己性命的人,身上止不住的發抖。
唐逸沉側頭瞥了杜承修一眼,嘖了一聲,罵道:“廢物。杜家的仇落到你肩上,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我……我……”杜承修張嘴欲辯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低下頭小聲啜泣,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他何曾經歷過這些家破人亡和亡命天涯,他現在恨不得昏死過去,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哭什麼哭,哪來的那麼多馬尿!”唐逸沉伸手按了按杜承修的頭,回身看著走過來的兩人,對杜承修說道,“死便死了,會有人替我們報仇的。”
杜承修身子顫了一下,墨長樞走得近了,看著低頭哭泣的少年,笑道:“想不到,杜家這一代的小子竟這般沒用。”
杜承修聞言猛然抬頭,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神卻比剛才堅毅,只見他抹了一把淚水,傲然地仰視著墨長樞,說道:“你要殺便殺,不要廢話!我杜家百口人就算變成了厲鬼也定要跟你們這群惡鬼討債!”
墨長樞微微怔了一下,繼而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小鬼,剛才你瞎了嗎?是誰救得你?我若是那群惡鬼,現在就擰斷你的喉嚨,還跟你在這裡廢話做什麼。”
唐逸沉的手還握在劍柄處,皺眉問道:“你們是誰?”
墨長樞笑了起來,他看了看身側的蘇九離,又看了看唐逸沉和杜承修,說道:“唐大俠,你為什麼不告訴這小鬼,你早些年離開蜀中之時順手殺了文家寨寨主,如今他兒子可是瞄準了你被惡鬼纏身的空隙想來分一杯羹,要不是我和阿蘇幫著你,剛才慘叫的可就真是這小鬼嫩生生的喉嚨了。”
唐逸沉不為所動,仍是皺著眉頭,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墨長樞。”墨長樞報了自己名字後,含著笑意說道,“不過一無名小卒耳,我身邊這位名氣可就大了——”
“我是蘇九離。”蘇九離打斷了墨長樞的話,說道,“我想聶統領應該向你提起過我,樂師,埋骨刀主。”
“啊!”杜承修驚叫了一聲,指著蘇九離喊道,“你就是爹時常提起的那位江湖第一樂師,蘇九離蘇先生!”
唐逸沉皺著眉掃視了一眼蘇九離,目光落在了他腰間的那柄長刀上,喃喃自語道:“埋骨刀主,蘇九離。我確實聽銘之提起過你,你卻要如何證明?”
“如果這把長刀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份的話——”蘇九離迎著唐逸沉的目光看向他,然後微微笑了,向他張開了手掌,說道:“唐公子,給我看一看雲歌。”
唐逸沉瞬間就愣住了,蘇九離的手仍是攤開在他眼前,微笑著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給它改名字的話,我想,它應該還叫做雲歌。”
唐逸沉將手探進衣襟,將那枚陶壎取了出來,猶豫了一下,仍然是遞給了蘇九離。蘇九離拿過陶壎,白皙的手指拂過那上面祥雲一樣的繁複花紋,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唐逸沉沒有說話。
蘇九離托起陶壎,將十指扣住氣孔,嘴唇移近了壎口,一口氣吐出,陶壎發聲幽深綿長。卻見他十指忽高忽低,氣息吐納均勻,低迴婉轉的調子響徹在寂靜的林間。
其聲濁而喧喧然,其聲悲而幽幽然。
如逝水,似流雲。
一曲吹罷,蘇九離將那陶壎放下,四周已都是聽醉了的人,只聽他喃喃自語道:“想不到,我竟還能再見到雲歌。”
“這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