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溫柔陸氏公子
花嬌放下銅鏡,從窗戶望了出去,只見院子西邊靠牆根處有一棵杏樹,滿樹的杏花已凋謝了,葉子卻是隻長出了一點點,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而窗前的一株桃樹卻是花紅葉綠,開得正豔,幾隻蜂兒在花間鬧嚷嚷的採著花蜜。
兩個婆子拿著大木盆,正在院子裡洗著衣服,陽光照在木盆裡的水面上,泛起一片銀色的波光,晃得花嬌一陣頭昏,幾乎有些站立不住了,忙又回到了床上,躺了下來。沒過一會兒,迷迷糊糊的睏意泛了上來,就睡著了。
外面進來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石青色的湖綢長袍,頭上戴了一頂嶄新的帽兒,雙眼明亮,面白如玉,正是陸家的少爺陸銀。兩個洗衣的婆子忙站起來行禮道:“小爺今兒倒有空兒往前邊來,只是奶奶不在屋中,吃過早飯就去了間隔王嬸子家了。”
原來這陸家是一處三進的齊楚院子,前面臨街開著香料鋪子,住著幾個夥計帳房。中間一進院子則是陸實誠夫婦的住處,兩邊廂房則是廚房和下人的住處。最後一進院子最是清淨,卻是這位少爺的住處。
陸家只這一個兒子,陸實誠自己經商,卻盼著兒子能讀書識字,得個一官半職,也好光宗耀祖。所以這陸銀今年雖已有十六歲了,卻並不管前面鋪子裡的事兒,只帶著一個小廝喚做姜兒的,跟著一個老秀才在後院讀書。
陸銀並不是來看自己母親的,聽了婆子的話自然也不在意,隨意擺了擺手,就進了廂房屋。床上的人兒似是睡熟了,連他推門進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陸銀坐在了床邊,見她面色比往日再加的白了,幾乎都要與頭上纏的白布一個色兒了。縮在那床青布被子下,顯得分外的嬌小可憐。陸銀不禁一陣心疼,悔不該昨日自己躲到樹後嚇她一跳,害得她碰到了頭,流了那麼多的血。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不防她突然臉色發紅,渾身輕輕的抖了起來,嘴裡胡亂的喊著:“別打我!別打我……”
這定是魘著了,陸銀忙上前輕搖她的肩膀:“花嬌,花嬌,快醒醒,有我在,沒有人敢打你的。”
花嬌又夢到那姓柳的惡魔了,手裡拿著鞭子,臉色猙獰狠厲,直嚇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被人搖醒後卻見眼前坐著一個年輕的少年,眼含柔情,相貌清俊。
她愣怔了一下,隨口就問了一句:“你是誰?”
“花嬌,莫非你摔糊塗了嗎?怎的連我也不認得了嗎?我是陸銀啊。”
看到那少年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花嬌也清醒了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她一想這陸家的年輕男子也就陸家小爺一個,就忙開口補救道:“小爺莫怪,我剛剛做了個惡夢,乍一睜開眼,沒看清是您。”
陸銀這才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她把腦子摔壞了呢。“昨晚我跟我娘說過了,這幾天你你只管好好歇著,安心養病就行了,院中的活計就不用管了。”
看起來陸家這個小爺還蠻溫柔的。花嬌在柳家病著的那些日子,桂枝常常跟她說起以前的事兒,她知道那個花嬌與這少爺雖然沒事兒,可也有些朦朧的曖昧影子在。並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對,再說了一個小爺到一個丫環房中噓寒問暖,必是對自己有心思的。
她念頭一轉,何不利用他來阻止陸實誠南下呢,只要躲過了這一次劫,自己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和機會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小爺,奴婢好擔心啊!”花嬌抓住被子,做出了一幅很害怕的樣子,其實她也確實很害怕,怕自己再一次淪落到那悲慘的,無法掌控的命運中去。
陸銀見她兩隻大大的眼晴,怯怯的看著自己,眼圈中微帶溼意,似是嚇得快要哭了,只覺她的樣子可憐可愛之極,一下子胸中一股英雄氣概油然而生,只想上前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