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士閒和黎軒進出屋子好幾次,勸他,他也不為所動。
是夜,床榻上的人漸漸轉醒,睜眼,便見他了無睏意看著自己。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宮書煜抬手,輕輕摩挲她逐漸紅潤的臉蛋,柔聲道“子時剛過。餓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林之夏輕晃了晃頭,瞧見他臉上的疲憊,滿是心疼。她伸手,有些無力覆在他的手掌上,“陪我躺會兒,我一個人,有些冷。”她知道,他定是傻痴痴在床畔守了她一天,溼透的衣服也不換下,估計都已經幹了。再不休息,還未等她恢復,他就該生病了。
宮書煜不語,脫鞋上榻,側身躺在她身邊。林之夏立馬移身,偎進溫暖的胸膛,滿足合上雙眸。“相公,謝謝你。”感謝他找到了她,在她忘記他的這段時間裡,不離不棄地伴她左右,儘管她任性、無理取鬧,或是出言傷害。
她是何德何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他,與他相知、相愛、相伴永遠。
宮書煜溫柔一笑,在她額頭輕吻,低喃“傻瓜。”
他的滿心愧疚,在此刻終於得以紓解。想起那段生死相別的日子,他幾乎想永遠沉淪在夢境中,因為,那裡還能與她相見,若他醒來,面對的卻是沒有她的世界。他痛苦、糾結,多麼希望那時候能與她一同飛下懸崖,共赴黃泉,再續前緣。然而,他卻晚了,也被拋下,痛苦地活著……
還好,夢境轉醒,她,依然在!
應該道謝的,是他。若她沒有堅強活下來,他不知自己要如何度過這冗長的歲月,在沒有她的世界裡,若浮萍,飄渺於人世間……
然,此刻,他們終得以相擁而枕,一夜好眠。
……
“宮書煜!你真是好樣的!趁我失憶,竟要娶別的女人!”
一大早,女人的嬌喝便傳遍整個院子。林士閒在屋裡煎藥,倒也不覺奇怪,而黎軒卻是硬生生被嚇得從長凳上滾下地。
這一大早,是在唱哪出?
屋子裡,接連的呯嗙落地聲。女人嬌喝聲不斷,男人的輕哄也不停。
“之夏,你聽我解釋?你快把剪刀放下,小心傷了自己。”
“解釋什麼?!大紅袍子都穿上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邊說,雙手忙亂往那喜服上剪了好幾個窟窿大洞,嘴裡還憤憤然罵著,“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什麼天長地久?!什麼愛到永遠?!全都是屁話!”越是說著,怒火越加升騰。宮書煜見狀,忙不迭上前,制止她危險的舉動。
“你放開!”小手怒然一揮。
嘶——
手背上鮮血瞬然溢位。林之夏嚇得將剪子一扔,上前就抓住他的手,哭得稀里嘩啦。“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等下,我幫你止血!”說著,便要去找藥瓶子。宮書煜探手,一把將她拉住,“沒事,只是小口子,待會兒就癒合了。”
“可、可是,流了這麼多血……”她可憐兮兮,瞅著那條細細短短的血痕。宮書煜低聲一笑,哪裡有好多血?喂兩隻蚊子都不夠。“傻瓜。”他抬臂將她箍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我自始至終都只想娶你,沒有別的女人。”
“那,你昨天要娶誰?”她撅著嘴,吸吸鼻涕。
“唔……娶一個臭名遠揚的笨蛋,聽說她以前常把村裡鬧得雞飛狗跳的。可惜,那個笨蛋似乎不領情,竟連夜逃跑了,害我找了好久。”
懷裡的人兒明顯一震,她慢騰騰抬起大花臉,恍若大悟,嬌嗔著在他胸口上落下一拳,“你才是笨蛋,你才臭名遠揚!”
宮書煜低低笑著,將她的頭按回自己胸口上,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她的肩。
“我很小氣,是不?”她小聲嘟囔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