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地上傳來細微的玻璃碎裂聲,太子妃抬眸,在見到來人之後目光忽而暗了下去,激憤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一下子竟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動了動嘴角,企圖能攢起一絲笑意:“殿下,你怎麼……”
“回來了”三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口,拓跋炎胤已然大步走到太子妃面前,眉目依舊酷冷,叫人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只見他抬起手伸到太子妃面前,冷然道:“解藥。”
在那一刻,太子妃驟然間就出離了憤怒。
這幾日在宮裡頭望眼欲穿盼著他能回來,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好不容易見著了他,他卻一張口就提跟那個狐狸精有關的事,他們見面不過寥寥數次,何以“郎情妾意”到這個地步?!更何況,就算他真的不喜歡她,可看在孩子即將出世的份上,就不能對她稍微溫柔一點嗎?
還是說,這些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為了那個狐狸精,他真的打算把她跟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趕出皇宮?
想到這裡,太子妃悲慼怨恨不能自制,痛到最濃,怒極反笑:“臣妾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
“解藥。”
拓跋炎胤不多廢話,重複了一遍那兩個簡單的位元組,只沉沉加重了語調。
被拓跋炎胤那種陰沉而冷銳的目光注視著,太子妃有些承受不住,又忍不住哀慼地想,這大概是他們兩個認識以來,這個男人頭一次這樣認真而專注地看她,不管他是曾經那個豪放爽朗的少年,還是如今這個深沉如淵的男人。
氣氛沉默而壓抑,兩人對峙了良久,最後還是太子妃先沉不住氣,冷豔的雙眸中水光粼粼:“那都是鏡月未雪的主意,臣妾原先也不知道她會下毒,所以解藥一事,臣妾亦是無能為力。”
拓跋炎胤放軟手,貼著太子妃的臉頰緩緩下滑,動作輕柔而冰冷:“就憑鏡月未雪一個人,怎麼可能搞到那種劇毒的‘屍水?’”
五指在觸上太子妃的脖子時驟然收緊,掐得她幾乎透不過起來。
太子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拓跋炎胤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驚異得連掙扎都忘了,直到忍不住咳嗽起來:“你……我……你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當年要不是她跳下湖救了不小心落水的他,恐怕他早就沒命了!可是現在,他不僅不沒有好好報答她,甚至還想要殺了她!
“說,解藥在哪裡?”拓跋炎胤微微眯起眼睛,露出豹子一般凶煞的氣息,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斷人的喉嚨。
“既然是‘屍、屍水’,又怎麼可能會、會有解藥?!”
這一刻,太子妃忽然覺得很想笑,很想大聲地笑出來,原來她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是!枉她還自作多情,以為只要那個女人死了,拓跋炎胤遲早都會屬於她,以為只要成為了太子妃,有朝一日必然會成為他的皇后,母儀天下。
看到一行清淚從太子妃的眼角緩緩流下,滴落到手背上,拓跋炎胤才緩緩鬆了手,神色卻是因為拿不到解藥而愈發幽暗。
“為什麼?”太子妃撫著脖子趴在扶手上,渾身輕輕顫抖著,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在寒天地凍中瑟瑟發抖的可憐小貓,“為了她,你真的可以不顧我們曾經的情義,不顧……你自己的骨肉嗎?”
“骨肉?”拓跋炎胤淡淡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完全沒有一絲將為人父的喜悅,“你真的以為,肚子裡的孩子是本宮的?”
此言一出,太子妃當即如遭雷劈。
他說什麼?!
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那又是誰的?!那天晚上,覆在她身上縱情擄掠的男人,不是他又會是誰?!他……他竟然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