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就把焦勳的定位給落到了實處:情同兄妹,焦勳姓焦,焦清蕙也姓焦麼……要不然,從前都喊焦勳化名的,怎麼到了今兒,就喊上焦賢弟了?
到底是神醫,平時不屑於人情世故,到了場面上是再不含糊。焦勳雖然不肯認下這情同兄妹,但在權仲白跟前,也是顯得有點弱勢了。蕙娘心裡很不忿氣,有點和權仲白賭氣的意思,卻也知道這不是正理,再說,很多事,想是不犯王法的,儘可以隨便地去意淫,但做出來,卻不能落了話柄。現在權仲白肯配合,她沒有理由不把這出戏給唱下去。
“就是,你幹嘛這麼客氣。害你的難道就不是他家的人了?”蕙娘道,“就是救你,都是他應當應分的事,你這樣說就是真的見外了。”
這話,蕙娘得說,焦勳卻不能認,他忙道,“這是說岔了,不知者不罪,權兄當時連我身份都不知道,還能這樣用心施救,這份恩情,如我李韌秋就這樣輕輕放過了,可還算是人?”
到底還是給權仲白長揖到地,正經道,“非但施救有恩,還多承權兄為我打點了一處養病的住所,使我得了許將軍的照拂。沒有他的恩惠,我也很難順利登船往南洋去。眼□份,不便出面和他們相見,但這份情,我從未有片刻忘記。”
權仲白微笑道,“唉,你實在是太客氣啦。”
藉著焦勳下拜的當口,他和蕙娘交換了一個眼色,蕙娘是清楚地看出了他態度中的一絲保留,她也是心知肚明:焦勳看似做得處處到位,其實……
敘過了這兩份恩情,三人便又坐下說話,權仲白先道,“本來今天,我是該跟著焦氏一道進來的,只是楊家有人約我過去看診。七八天前就來打招呼了,這病也是拖不得的,昨兒回來晚了,今天我得先跑一趟。你們說到哪一步了?”
蕙娘道,“剛把達家和魯王的情況說了一下,還說到你呢——讓焦勳自己和你說吧。”
她衝權仲白親暱地一笑,又略帶埋怨地道,“唉,趕得這麼著急,午飯吃了沒有?這裡有茶水,就著用些點心?”
權仲白擺了擺手,“一會回去再說吧……”
他面帶微笑,期待地望著焦勳,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焦勳便又原原本本地,將他對蕙娘說的那些話給交代了一遍,權仲白翻起這花名冊,又要比蕙娘熟悉一些了,一邊看,一邊隨口就道,“哦,原來陳家礁的海盜,也是魯王的人。嗯,他們地處險要、兵強馬壯,前些年頗有一番聲勢。這幾年海軍強勢,他們漸漸沒了聲音,原來背後還有這麼一番故事。”
既然瞭解,在這種事上,焦勳和他話是要多些的,兩人談得頗為入港,焦勳還給權仲白說了些海盜中的人事,“自從日本那邊閉關鎖國以來,倭寇少了幾成不說,現在海盜的大本營也不在日本,再沒有從前老船主那樣的人物了。幾個大匪從前還打得厲害,現在也被官軍給壓制得結成一團。陳家世代都是水匪,精通海戰。這一代當家本是有一番雄心,想在魯王手裡歸順朝廷,也做個將軍的。反正他劫的一般也都是外國商船,對內並無劣跡。在魯王留下的這許多暗線中,這一位在海上能為最大,但心思卻最不牢靠。有點有奶就是孃的意思,這幾年來,也是屢次有意被招安,只可惜無人牽線罷了。如今知道新大陸一帶商機無限,對魯王便又重熱心了起來……”
“你是說陳猛吧。”權仲白笑了,“我此番南下,和他也打過幾次交道,這個人是有點意思!要不是我還有點拳腳功夫,又能沉得住氣,幾乎要被他軟禁起來。”
焦勳還沒怎麼說,蕙娘先倒抽了一口涼氣,半是做作、半是真心地道,“這麼大的事,你回來了怎麼連一句話都不提?”
權仲白看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和焦勳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大約是在感慨‘女人!’,口中笑道,“出門在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