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也視如尋常了,反正我還是活下來了,和你多說有什麼意思,惹你難受麼?”
蕙娘氣得在桌面下狠踩了權仲白一腳,權仲白輕呼一聲,焦勳倒笑得彎了眼睛,卻沒多說什麼,而是把話題給拉開了。“有陳猛穿針引線,還有達家人的配合,現在這張網算是織起來了。就是達家那裡,我還有點放心不下……”
便又重提了讓權仲白去東北,打著鸞臺會少主的名號,和達家人委曲勾連,令他們更加服從的方案。權仲白沉吟了片刻,也答應得很爽快,“成,等我找到空當能夠出京了,一定聯絡你,咱們便跑上這麼一遭兒也好!”
焦勳呵呵地笑,“那我就靜候權兄訊息了。”
權仲白道,“正是,只是你在我們府內那條線,終究受到規矩束縛,無事不能時常出門,太不機動了,只好做兩條線之一。”
說著,便蹙眉不語,蕙娘道,“你的意思,是讓桂皮來聯絡焦勳?可他畢竟是你貼身小廝,目標有點太大了吧?”
權仲白道,“桂皮忠心耿耿,能力又強,倒的確是不錯的人選,但他現在管著的事有點太多了。我看,不如由焦梅設法尋個人,跟在我身邊也算個小廝,這樣他出門也方便,彼此又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們家的人,嘴巴都嚴,也比較妥當。”
蕙娘點頭不語,焦勳也道,“這麼說倒是,那以後這兩條線可交替使用,要更為隱蔽得多了。”
三人遂又把一些暗語給梳理了一遍,此時天色已經過午,話已說完,權仲白、蕙娘遂起身告辭,一樣也是從門洞裡直接上車,外頭壓根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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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乘普通的清油車,當然不能直接從焦勳住處回國公府去,怎麼也得在城裡繞上幾圈,才少些嫌疑。兩人坐在車裡,一時誰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蕙娘才輕聲問,“楊善榆又怎麼啦?”
“他本來就有病根子,頭裡有淤血。這幾年太累,又開始發作頭疼。”權仲白神色也有幾分凝重,“這病除非開顱,不然我看是治不好,能撐多久,只看命了。但這麼勞累下去無論如何是不行的,這一次發作,我給他行針,看效果,沒有從前好了……”
楊善榆年紀不大,竟有這麼個頑疾傍身。蕙娘聽了也有幾分感慨,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權仲白看了她一眼,唇邊忽而現出一點笑意,他問,“開心麼?”
蕙娘道,“我開心什麼?”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權仲白說,“讓我陪你過來見焦勳,也好令他知難而退。”
他一句話,正切中蕙娘根本意圖,犀利程度,令她幾有否認衝動,只是幾經掙扎,到底還是沒把話給說死,不過還帶了幾分嘴硬,“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權仲白微微一笑,低聲道,“其實,他是挺喜歡你的。對你的策略,怕也是心知肚明。”
蕙娘哪裡不明白焦勳的意思?權仲白喊他焦勳,他一直自稱李韌秋,多少也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雖說權仲白這一來,立刻就切斷了他和蕙娘直接聯絡的管道,又把和焦勳打交道的活給攬到了自己身上,但她畢竟也是瞭解焦勳的,焦勳的態度,未必會因為她的態度改變。
她疲憊地搖了搖頭,看到權仲白,氣又不打一處來,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穩坐釣魚臺,任憑風吹雨打……再這樣下去,也許我真就和他一道走了呢?”
權仲白搖了搖頭,眉頭反皺起來,他道,“你這樣說,把焦勳置於何地?他待你一腔真情,你待他,也該尊重誠懇。一而再再而三拿他來說事,有點過了。”
說實話,蕙娘亦不是什麼一心爭雄好勝的人,在政治場合、生意場合裡,意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她也沒想過要把誰給壓服了、踩實了……也唯有在權仲白跟前,這種恨得牙癢癢的情緒才能一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