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走火入魔,才遠赴大漠療傷。而如今竟又忍心將這妖邪內力傳授於一個不足五歲的女娃?
他的心,究竟狠厲到了什麼程度?
銅面不以為然的輕笑出聲,“你放心,為師既能回來,必已尋到了破功之法,只要你們乖乖聽我的話,這丫頭便絕無性命之憂。”
蕭望咬牙,他重重捏緊了拳頭,“你簡直是瘋了!”
這幾乎是他第一次用此種大不敬的語氣同那人說話,銅面幾欲不可置信。而就在他晃神之間,那人已是騰空而起,一掌震開那隻鐵籠,將恐懼的瑟瑟發抖的女孩抱出,再平穩落於地面。
“衍兒!”
銅面頓時變了臉色,眸子陰沉的可怕,“若說如今普天之下只有為師一人可保這女娃性命,你仍是要執意帶她走?”
“我不信自己救不了她!”
蕭望背對著他,抱緊了懷中冰涼的小身子,眼角眉梢滿是冷意,“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最終只會受盡折磨而死。”
他想他太過了解那人,若說曾經的地獄修羅尚存一絲人性,那麼他,便是從地獄鎩羽而歸的惡魔。毀天滅地,全看他願與不願。
銅面下的唇瓣慢慢抿緊,掌心的內力也逐漸凝聚,“想走,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言罷,一掌,已是重重向蕭望的頸間而去。
銅面只用了三四分的內力,也深知這樣的力度絕傷不了他分毫。可未曾想,蕭望竟未曾還擊,甚至沒有用一絲內力抵禦。
“你……!”
銅面大驚,猛地收回了掌力。
蕭望的薄唇一片慘白,一口鮮血,已是噴湧而出。
他轉過身來,靜靜注視著那人烏黑的,略微帶著一絲驚慌的眸,“師傅,衍兒既然稱您一句師傅,便不會做出任何對師傅不敬之事。可如此不代表你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那些無辜之人。念兒今日我一定會帶走,若您執意不肯,那便先殺了我,再殺了她。還有,……”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宮中的皇后娘娘與衍兒已無任何關係,不管您想滅隋也好,與楊諒合謀也罷,您有權利讓我做任何事,可我決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再傷她分毫。也請您記得,那是衍兒最後的底線。”
他一字一句,也不顧銅面有何反應,轉身,向大堂而去。
厚重的鐵門被大力的拉開,又重新關上。昏暗的密室中,就只留下了銅面一人。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黑色的眸靜靜注視著面前的一行行,一列列牌位。他閉了閉眼,衣下的大掌上青筋暴起。他已籌謀了那麼多年,等了那麼多年,如今眼看著這一切的部署就要走向終點,他絕不可放棄。無論這十年來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料與控制之事,他也定會讓那人重拾曾經!
那股令人心悸的腐朽黴味終於被鐵門阻隔在內。
蕭望頓下腳步,將女孩慢慢放置在前廳的木椅上,長指慢慢拉起她的袖口,露出那根已深入皮肉中已有些泛黑的銀針。
“疼不疼?”
小丫頭看著他,慢慢搖頭。清澈的眸卻注視著男人被鮮血染紅的墨衣,“叔叔,你受傷了……”
“叔叔沒事。”
蕭望拍拍她的頭,安撫的笑,“等一下叔叔拔下你身上的銀針,你數三下後,就去門外找爹爹,讓他帶你回家,知道麼?”
念兒睜著一雙大眼向門張口望著,“爹爹在外面?”
“恩。”
“那,那叔叔不和念兒一起回家嗎?”
“叔叔還有些事要辦,稍晚一些就會回去找你們。”蕭望輕聲道,“若等一下你爹爹問起叔叔去了哪裡,你也要如此回答他,知道麼?”
小丫頭點點頭,“念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