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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溼的眸一眨不眨的看向那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眼睫輕顫,良久良久,卻不語。

他的發,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可又陌生的可怕。問柳幾乎是自嘲的在想,他可當真沒有半分不捨麼?卻只有她,想念的幾欲癲狂。

男人似是終於沒了耐心,再不看那女子一眼,只是轉身,大步離開。

可後腰突然被人細細攬住。

“那我呢?”

鹹溼的淚順著女子蒼白的面龐緩緩流下,打溼了他的衣裳,冰涼的觸感,成都的脊背突然僵硬的厲害。然後,他聽到一句哽咽地,細如牛毛的聲音。

“宇文成都,你連我,也不要了麼?”

他失去了兄弟,背叛了友情,成為太子手下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工具,事已至此,他當真決定,要背棄他們所有人了麼?

男人轉身,大手輕撫上女子精緻的面容,長指緩緩擦去她頰畔的淚水,“別哭。”他的聲音帶著最致命的溫柔,像是萬千繁花茫然在她眼前炸裂開來,染著最濃烈的劇毒。

問柳的淚流的更兇。

她怎麼會,傻到要放棄他的啊……

看著女子哭得泣不成聲的樣子,成都閉了閉眼,嘴角輕扯起一方嘲諷的弧度,“我們好聚好散不好麼?嗯?”長指劃過她的眉心,點上她蒼白的唇,“你害死我們的孩子,我便也除掉了蕭望的骨肉。很公平,不是麼?”

他的聲音很淡很淡,似是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來說早已過去,包括所有的背叛所有惡意的欺瞞,包括那個孩子……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甚至還未來得及被人知道便已流掉的孩子。

他忘不了那日冰冷幽深的牢獄,被拷打的奄奄一息的女人拼死守護著的那個名字,他忘不了她昏厥在冰涼的地面,身下汩汩而出的鮮血,那麼多那麼多,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裙,埋葬了他對她所有的憐惜和情意。

那片鮮紅漸漸擰成一根牢不可破的藤蔓,冗長的纏繞在他心頭最深處,日復一日,他越掙扎,便刺得越深。

於是他想,一個拼死也要護著另一個男人的女子,他究竟是為何,仍要把她當做心頭無人可觸碰的禁區,他為何仍要執著?他是當朝宇文尚書的長子,是大隋第一勇士,他何必,一次又一次地糟踐自己?

女子腳步一踉,幾欲站不穩。

孩子……

那是他們間一道最深最重的傷疤,無人能提及,無人可觸碰。如今被他那般輕描淡寫的提出來的時候問柳只覺得痛,那是一種從心底最深處不斷蔓延湧上的疼痛和絕望,就像是一個巨大且深不見底的黑洞,她的淚落下,無處可尋,無人在意。

曾經那個最怕她傷怕她痛那個她一流淚恨不得殺了全天下的少年再也找不回了,她丟了他,那麼愚蠢的,弄丟了他……

可即便如此,他不能也不該,如此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子啊。

她垂下頭,她哽咽,再沒有一絲勇氣去看那面色冷峻的男子一眼。

良久良久,她開口,“瑾蘇在哪裡,我想見她。”

第二十一章 告別

問柳至今仍能清晰的憶起初見瑾蘇時的場景。

那日林間午後,她為當時仍是護國將軍身份的蕭望採藥治傷。猶記得那日天高雲淡,迎著陽光,她見到了那個跨在駿馬上身著明黃衣裙的俏麗少女,小臉被風吹的髒兮兮的,額上還有著細細的汗珠,迷茫的大眼在觸及到自己身側那英挺男子時瞬間明亮的不像話。

她看著少女親暱的擁著他,笑容明亮,漂亮的眸子裡找不到一絲陰霾。男人嘴角噙著笑,他看著她,用自己從未見過的寵溺目光。

問柳知道,蕭望心頭之人究竟是誰。她本就是一個心思極細的女子,即便他掩藏的很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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