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語氣,從他口中說出來倒是像極了恐嚇。
喜兒被他一說,隨即哭得更兇。
“喂,我叫你別哭了。”
男人無辜的很,也不知道她怎就怕了自己,上前一步,硬是把帕子塞到她手裡,“把眼睛哭瞎了,就嫁不出去了。”
“喂,你別再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啊。”
喜兒攥著手中帕子,又睜著霧濛濛的大眼抬頭看他,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人沒什麼惡意,說話聲音就大了幾分,“你、你放我回去看小姐,我就不哭。”
男人一愣,“除了這個。”
“我就要這個,我要回去看小姐,我擔心她。”喜兒瞪他。
“可是,”他皺了皺眉頭,“主人說不想見到你,違背了他的意思,他會殺了我的。”
“那……我不出去,你去找個大夫給小姐治病好不好?”她想了想,退讓了一步。
“……”男子不說話,心想著自己剛剛怎麼就誇下海口說讓她提條件了,這兩件事,他可都辦不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騙我。”喜兒癟了癟嘴,淚水又開始往下掉,“你根本和大少爺一樣,都是見死不救的冷麵人。”
“我、我沒有見死不救。”他似乎有些委屈,無緣無故被主人弄來看管一個小丫頭,而這丫頭偏偏又那麼愛哭,讓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可看她那鼻尖紅紅,小嘴委屈癟起的模樣,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青衣男人向前一步,問她,“喂,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喜兒。”她想自己該是還在生氣的,可誰讓她那性子自小就被奴役慣了,別人怎麼問她,她就下意識的怎麼回答。
“喜兒……”男人低聲唸了一次,然後像是很滿足的笑了笑。他說,“喜兒,我同你保證,你家小姐一定沒事的。我跟了主人那麼多年,我很瞭解他,你相信我,恩?”
“你說真的?”
小丫頭擦了擦淚,這才抬頭看清他的樣子。他穿著一身青衣,算不上俊帥的一張臉,更多的是陽剛。高大壯碩的身子,足以給人安心的力量。
喜兒握著那帕子,瞳孔對上那人黑黝的眸子,莫名就紅了臉。
她轉過頭去,“喂,冷麵人,你叫什麼名字?”
“臣剛。”
他看著她,笑了開來。
第二十九章 離開
長安的冬日向來冰冷,更別說是這空曠的地下宮殿。
暖爐內未添一絲炭火,除了桌上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整個屋子甚至感覺不到絲毫人氣。男人就靜靜坐在書案前,手中一支淺灰色的狼毫筆,在紙上久久停頓。
燭火投在他暗紫色的長袍上,拉出了一道光影。
“主人,白副使要見您。”
敲門聲驟然響起。
“嗯。”男人沒有抬頭,只是淡淡應了一句,“讓她進來吧。”
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又重新關上。
仍是熟悉的一身白衣,三千髮絲如墨般披散在肩上,擋住了她的小半張臉。女子走的很慢,屋內燭火搖曳,更顯出她的蒼白柔弱。
“主人。”
問柳一步步向前,直到停在離桌案三尺處,才低聲叫他。
她的眸垂的很低,長長的睫毛微顫,甚至沒有勇氣去抬頭看那人一眼。
“嗯。”狼毫筆尖挺在書上某一處,蕭望抬起頭,黑眸淡淡掃過面前的纖弱身軀,“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
“無大礙?那為何不抬頭看我?”修長的手指輕輕碾磨書頁上的褶皺,男人聲音低沉著,“你不想見到我,是嗎?”
“沒有。”問柳輕聲開口,“柳兒只是,不習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