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娶了你,卻又耽誤了你。”黑眸掃過一旁離得很近的哥舒瑀,杯內酒香醉人,“我看得出,他很愛你。”
“他?”
“的確是我對不起他,如果可以的話,請代我好好補償他。”他低聲說著,也不顧女子不解的目光,眸色複雜,掃過她的下腹,“給孩子取名字了麼,我上次聽你喚他……念兒?”
“是,念兒。”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腹部的凸起,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他應該睡得香甜。嘴角掛著輕柔的笑,她輕聲,“是想念的念。”
“念兒,蕭念、蕭念,……很好聽。”
“他……他不該姓蕭。”語蘭咬著下唇,聲音輕不可聞。
‘不、沒人比他更有資格以蕭姓冠名。’
蕭望苦笑了一聲,仰頭,又是一杯。
酒過三巡。
含元殿歌舞昇平,觥籌交錯,可再是熱鬧,這場景在達官顯貴眼中也是屢見不鮮,毫無特別的玩意兒。眾大臣明面上互相寒暄著,可誰都看得出,人人都是無聊的緊。
內侍上前,不知在文帝耳邊說了句什麼。他拍了兩下掌,舞姬歌女悉數退去。
眾官員本正趁著這樂聲互相寒暄巴結,沒想到絃樂突然停止,整個大殿也突然安靜了下來。官員們大眼瞪著小眼,一副不明原因的樣子。
“眾卿家不必驚慌。”
天子靠在軟椅之上,看著左側方穩聲開口,“成都啊,朕聽說你有事要求朕,說吧!”
“回皇上。”
宇文成都成都拉起身側的問柳,站起身來,走到大殿正中,面對著天子慢慢跪下,“臣想請皇上,賜婚予我和玉落。”
“賜婚?”
文帝看著那跪在殿上的纖弱女子,似乎覺得很是熟悉,“抬起你的頭,給朕看看。”
白衣勝雪,傾國傾城。
天子日理萬機,本是不該記得一個區區刺客的長相,可她卻是白問柳,生著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傾城面容。就算看遍花叢如文帝,也未見過世間幾人能出其右。
不單是天子,就連剛才未被介紹過的眾大臣,此刻也是滿目吃驚之意。
“成都啊,”文帝眯著眸,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剛剛說,她叫什麼?”
“回皇上,民女宋玉落。”倒是問柳先開了口。
她抬起頭,眼眸直直瞧向大殿上方的天子,眉間沒有一絲躲閃。她想她不該再懦弱下去了,這個男人為了她,甚至不惜以身家性命做賭注,只為給她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甚至是她從未提過的身份。他那樣清楚地瞭解自己,在地獄生活了那麼年,她最想要的,不過是一方光明。
那方光明,該是他們一起努力去得到的,而不該只是他,獨自費力去撐著已坍塌下的那半片天。
“宋玉落?”
文帝上下打量著她,“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皇上指的可是那名叫做白問柳的女子?”她淡淡笑著,嫣紅的唇不點而赤,水瞳瀲灩,“方才已經有好多大人說我的面容與她很像,莫非皇上也識得她?不過我聽成都說,她早前幾個月卻已葬身火海了。只是可惜,民女家中也並沒有什麼姐妹罷了。”
她目光清明,純粹的毫無雜色,似乎蠱惑著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你是哪裡人,家中有些什麼人?”
“回皇上,民女是長安人,家中只有父母二人。”
“是嗎?那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爹孃在經營著一個小酒樓,生意還算不錯。”
她早已想好了應答,也決計是露不出破綻的。這長安城的酒樓不下千百,就算他派人調查,也很難一時查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