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送藥。”
“多謝住持”,棠不苦忙鞠躬道謝,玄心又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才走了。
看著玄心住持佝僂著脊背,慢慢走遠了,棠不苦鼻頭一酸眼眶泛紅。
記憶中,玄心住持不僅博古通今,還溫柔慈愛,對調皮搗蛋的他也極為包容,按照念一法師的話來說,簡直是縱容了。
不論是誦經時打瞌睡,還是偷溜出去瞎玩,玄心住持總是笑眯眯的,因此棠不苦面對住持時,總有些有恃無恐,常常在他面前放肆的大笑或吐槽......
可不知不覺間,自己敬愛的住持已經到了暮年......
直到再也看不見住持的身影,棠不苦才揉揉眼睛踏進禪房,床上的少年額上已換了新的紗布,見棠不苦進來,他病懨懨的臉上也綻出笑容來。
“還疼嗎?”棠不苦關切的坐到他身邊,幫他扯了扯散開的衣襟。
“不...不疼了”,那少年紅著眼眶看著棠不苦。
就在這時,念慈終於跑回來了,他氣喘吁吁道:“給...給你......”
棠不苦忙接過那本厚厚的經書,隨便翻開一頁,將懷裡的手帕細細鋪平了夾在裡面。
念慈和床上的少年都好奇的看著,念慈忍不住問道:“這...這是幹什麼?”
“哎呀,你還真是問題多多!借我用用就是啦”,棠不苦一邊含糊的回答著,一邊跑出去了。
眼見西間的禪房門還關著,棠不苦有些心虛的敲了兩下,無人應答,他忙鑽進去,將懷裡的經書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
又怕不夠明顯,棠不苦還故意把那經書往外扯了一下,以至於那經書有一大半都懸在桌子外,似乎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棠不苦才滿意的走了,可還沒走遠,就聽到一陣咳嗽聲。
“公子,你連著幾晚都沒有休息好,這樣下去,怕是傷了根本,連白眉病也要發作了”,宋良極憂心的小聲勸著。
棠不苦反應過來是宋濟澤回來了,忙躲在轉角的立柱後。
“白眉病?”,棠不苦正疑惑著。
又聽到吱呀一聲,棠不苦探頭看去,宋濟澤果然注意到了桌上的異常,正拿著那本經書仔細的看著。
翻了幾下,宋濟澤果然準確的抽出了,夾在其中的羅帕,他緊緊攥在手裡,一旁的宋良也驚呼起來:“呀!公子,你的羅帕怎麼在這裡?”
棠不苦抬眸凝視著宋濟澤,只見他蒼白如紙的面龐上浮起一抹淺笑,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摩挲著落在蝴蝶翅膀上的輕淺血漬。
忽的,他的胸口劇烈地湧動起來,彷彿有什麼要衝破胸膛而出,“嘩啦”一聲,宋濟澤竟嘔出一口鮮血!
殷紅的血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如雨點般濺落在地上,點染成一朵朵猩紅刺目的血花......
在宋良驚恐的叫聲中,棠不苦幾步衝過去,接住了暈倒的宋濟澤,也許是錯覺,棠不苦竟看到宋濟澤朝他笑著。
棠不苦忙把宋濟澤背在背上,朝住持的禪房跑去。
全然不似昨晚的鎮定清醒,棠不苦慌亂的幾乎忘了呼吸,只有那雙早已熟悉幻化寺每處細節的雙腳,在機械的跑著......
直到身上一輕,好像有人接過了宋濟澤,棠不苦再也沒有力氣癱倒在地......
明明沒有新傷,棠不苦卻覺得渾身發沉痛苦欲裂,他好像溺在水裡,眼前混沌成一片白色的虛無,無數影子在他眼裡重疊交錯。
他隱隱看見了無數個宋濟澤,帶著笑的、冷著臉的、伏案寫字的、騎著馬的、修建著柵欄的......
不知過了多久,棠不苦只覺人中劇痛,耳朵裡充斥的嗡響,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代替了: